“姝儿,怎么跑到这儿来躲清闲了,真是让我好找。”
如今走到纪孟姝身前的只有顾若茗一人,她的身后并没有跟随任何的宫人仆从,就连她脸上的神色也比在大殿之上和缓许多,倒像是个温柔体贴的邻家小妹。
此时她身上自带的高贵且有些清冷的贵族气息倒是弱了不少,就像卸下所有防备一样。
那样发自肺腑的笑容,在这深宫之中确实少见。
见顾若茗来了,锦瑟和珠若也微微行礼,没有做声,只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这剑拔怒张的名场面,尚有人在,还有出面缓和挽回的余地,不然这样的修罗场,终究是二人承受不住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公主啊!”
听到顾若茗发话了,纪孟姝看柳遇知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不过她的语气略带调侃,看上去并不和悦。
“姝儿,你莫要再奉承我了。刚才在大殿上说给旁人听的话,你也当真?”
顾若茗私下见了纪孟姝就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挽上了她的胳膊,那样子看上去十分亲昵,亲厚可爱。
换作旁人看了,绝对不相信这是传闻中刁蛮跋扈又高傲的九公主能做的事。
待到顾若茗搂上了纪孟姝的胳膊,她又立即小心地侧眼朝柳遇知使了个眼色,就好像再说有她在就能无事。而后,用微微翘动手指示意他先行离开。
面对顾若茗又是撒娇又是服软的模样,纪孟姝微微皱了下眉,叹了口气,说道:“小骗子,刚刚在大殿之上,怕是与你舅舅早就串通好了。还学别人来一出英雄救美,到处都是破绽呢。”
纪孟姝的声音相比刚刚温柔小声了许多,就算面对顾若茗亲昵的动作,她也并没有反感,看上去无比自然,就像两个相识多年的小姐妹。
纪孟姝语气虽然温柔,可一眼瞥过去看柳遇知背影的眼神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那是舅舅听说你被欺负了,气不过,才想帮帮你的。”
“他想帮我?”
纪孟姝将信将疑地问道,心里想的却是:“帮倒忙啊!”
“他呀,做什么事都从来不问我的意见。什么决定都是他做的,而后果却要我来承担,不过是个自私鬼罢了。”
纪孟姝痛快地说出了心中的不悦,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不少。
顾若茗见势也在一旁附和道:“说得甚是,舅舅自小就被捧惯了,也难免傲娇的很。不会说话,不仅是你口中的自私鬼,还是个胆小鬼呢。我听说这些年他给你写过不少信,可一封都没敢寄出去呢。”
“这九公主明显是在明贬暗褒呀。”
锦瑟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听着二人的对话,饶有兴致地对珠若说道。
“谁让九公主和我们小姐一样生了一张巧嘴呢,不然她俩当年也不会一见如故,又觉得相见恨晚,那么的一拍即合,就算小姐离家五年,这二人怕是也没断过来信吧。”
珠若只当是见怪不怪,毕竟这样合拍的二人又清楚对方的意思,都喜欢给对方台阶下,既然台阶给了,那也就自然收场了。
“你是说真的?他会写信?”
纪孟姝一脸不敢相信,以她对柳遇知的了解,他这个人傲娇毒舌,自小众星捧月惯了,顾若茗口中那个写信的人也定然不会是柳遇知了。
“此话当真,现下不提他了。你我二人许久不见,快同我说说你回天煜这些日子遇上的趣事…”
顾若茗推着纪孟姝的双肩便往凉亭处去了,那声音越随着距离的拉远越来越小,只留下几声欢声笑语。
可这样的景象,倒是被某个在角落里宫女偷偷看着,那宫女只身一人,身边并没有服侍的主子,只是刚刚跟了纪孟姝一段时间。
“谁在哪里?”
珠若转眼就瞧见了躲在宫女一角的那个宫女,那宫女看上去年纪尚幼,就像刚进宫服侍不久小宫女。
面庞稚嫩,眼神中带着几分生怯,就连她躲起来的动作都十分的笨拙,想来躲得并不严实。
见自己的行踪暴露,那小宫女只得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我…我是…我只是一个受人之命来传话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磕磕巴巴地回道,看那神色远比紧张还要多的是害怕。一个宫里人竟会怕一个宫外的人,说出去倒是惹人笑话。
“何事?你不必紧张,好好说话便是。”
珠若见状问话的语气也便柔和了些。
“惠妃娘娘要见纪国公府嫡长女。”
“惠妃?你说的是惠妃?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我…我没胡说,确实是惠妃。”
珠若低着头对依靠在亭栏上的纪孟姝低声耳语,将刚刚发生一切一并说了。
纪孟姝一改刚刚那副慵懒悠闲的模样,面色稍显诧异,不过一会儿,便又缓和了过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若茗同纪孟姝正聊得火热,也没觉得聊了几句,纪孟姝脸上的喜悦之色倒是随着珠若的出现消失了,可见就是那几句耳语。
“无事。不过是有个在宫中的故人要见我罢了。”
一片杏花花瓣正巧被风吹落,掉到了茶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