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阴雨绵绵,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此处松林只听得一阵阵风推林浪的声音,像是在咆哮,气氛安静得有些出奇,倒像是原本这片林子该有的样子。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在赶路。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戴着斗笠,身骑白马,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滑落,不仅浸湿了他的头纱,也淌落在他的衣襟上。
风吹动他的头纱,隐约之间露出了好看的脖颈,雨水顺着他好看的脖颈流出,像一个赶路的年轻侠客,虽然只露出了方寸的肌肤,便也能断定,此人是个年轻的少年,有一副绝美的美人骨。
“这位郎君一直跟着我是何意?”
黑衣少年停下了身下的马,这句话也一出,一个青衣少年腾空而出,看他身形轻盈,轻功了得,就这身手比起寻常人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只是顺路而已,郎君何必多疑?”
青衣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青衣少年也如黑衣少年一样带着斗笠头纱让人看不见真容。
“郎君是要去哪儿?”
顾离尘试探地问道,从出城到现在,沿路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以他常年在外险象环生的经验,此人定不一般。
“我和郎君一样,不过是个赶路人,现下是要去一地,名为翟家村。”
青衣少年也如实地回答了顾离尘,没有片刻迟疑,倒是个爽快人。
“哦?翟家村?”
天煜太子府
“这个顾离尘从小狡猾惯了,我向父皇请命让他去翟家村没想到他居然去了!”
大厅里,顾宏正捶着桌子满脸怒气,说他是个太子,可是总爱动怒,让人不易接近,就连天煜的百姓私下议论也觉得太子顾宏不堪为明君。
顾宏在大殿上本来是想用激将法,他知道顾离尘自小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本来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接受了,单枪匹马就出了城,顾宏担心的是他死不了,若是立了功回来,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反倒是给了他个机会。
即便顾宏知道翟家村那个怪物是天煜王朝开国以来就有的,而且极难制服,天煜王朝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顾宏还是觉得顾离尘命大。十年前,他没有把顾离尘毒死,十年后,就算是请来了无墟阁人他还是命大活了过来。顾离尘命大这事就像一个玄学,也像一根刺扎在顾宏的心里,久久不能拔除。
“大哥,何必心急呢。”
与顾宏不同的是,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反而显得相当的镇定,十分享受的饮着茶,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个男子正是当时坐在马车上的那个人,男子五官分明,颇有些异域风情。一身绫罗绸缎打扮的是相当的贵气,说是花枝招展也不会过,身上穿的都是艳丽的颜色,可难以想象的是,他是个男人,眸子里却透着几分妩媚。
“四弟,莫不是有什么办法?”
顾宏的眉毛稍稍有些舒展,语气里还是透着几分急切,倒是个急性子。
顾宏眼前这个人就是天煜的四皇子顾闵之,顾闵之的母亲是西域兆王的二女儿,乌米娜桑.齐齐尔革,也就是皇帝的齐妃。齐妃如同弃妃,在顾闵之五岁那年便自请与青灯古佛相伴,在自己的千机阁画地为牢未曾离开半步。
齐妃善用毒,是个嚣张跋扈的蛇蝎美人,就连她的灵力功法也是上了戊戌境的高手。而且信奉她的能人志士颇多,多受江湖人爱戴。可就是这样一个泼辣的女人,居然把自己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地域里,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顾闵之自小没人管,于是养在萧皇后膝下和太子顾宏的关系倒是颇为亲近。顾闵之和她母亲很像的一点就是爱用毒,善用人,爱憎分明,颇有些邪念。
“我府上正好豢养了两个净空境的杀手,鬼姬和饕候,一旦中了鬼姬的毒常人顷刻间便受腐肉锥心之痛浑身溃烂而死,饕候的锤力大无穷,十米之内便会将人挫骨扬灰。顾离尘只到了青云境,级别的差距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顾闵之嘴上说着最平静的话,笑不达眼底,但是那抹邪笑总觉得让人渗得慌,也不愧是乌米娜桑的儿子。
“还是四弟想得周全,当时人屠回京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四弟手底下的人倒是办事麻利。这次翟家村就是顾离尘的葬身之地了。”
顾宏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先不说谁会觊觎储君这个位子,对他来说最先除掉的就是他杀母仇人的儿子,顾离尘。
松林中林雾四起,弥漫在山间,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空气中夹杂着雨水的湿气同时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也挥散开来。
此时的纪孟姝也没想到不过半月的功夫又与故人相遇了。纪孟姝近日一直在打探翟家村,好不容易得来了可以偷跑出府的机会,可半路上却遇到了这个木头桩子。
纪孟姝并不是凭借他的佩剑认出他的,而是他那股子逼人的戾气。本是想就此跟在后面只要不让他察觉就好,只是跟了一路纪孟姝发现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索性暴露自己来得痛快些,免得往后还要躲躲藏藏。
“郎君确定不是来杀我的?”
这句话从顾离尘嘴中脱口而出,纪孟姝是嗅到了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