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结成小队,偶尔我会遇见世尊,但每次看见世尊,他都和不同的小队走在一起。”
陆雨歇颔首,温声让宗仁退下。
宗仁几经犹豫,回头问:“仙尊问弟子这些,是与世尊的死有关联?可世尊他明明丧命在妖女唐烟烟手中,我们都看见了。可恨我们当时被魔修阻拦,来不及前去援助。”
陆雨歇顿了顿,低声道:“本尊知道了,你且退下罢。”
目送宗仁远去,陆雨歇独坐半晌,御剑来到指月峰。
拂开禁制,陆雨歇走进掩映在葱茏之中的院子。
站定在廊檐前,陆雨歇静站片刻,默念了句“叨扰”,然后拾步踏上台阶,推开两扇门。
一一探查,并无异样。
但后院的桐树上,挂着开满灵花的秋千。
西侧最后间房,似乎被布置成凡尘厨房的样子。
视线扫过瓶瓶罐罐,陆雨歇眼睛眯了起来。
指月峰处处存在着唐烟烟生活过的痕迹,且没有清理。
置在厨房的几坛梅子酒桃花酒,方寸世尊前不久似乎刚刚才尝过,许是时候未到,他又将酒杯放回桌案,那杯沿仍残留着淡淡的酒香。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明。
……
转眼又到冬末,唐烟烟的内伤已经养得差不多。
那日她拖着疲惫身躯逃回魔域,第一件事便是去魔宫,把凤凰精血交给朝天阙。
凤凰精血和邪龙之骨真的是炼化魂魄的宝物吗?
当然不是。
但朝天阙说是,那它们就是。
奄奄一息倒下时,唐烟烟终于看到朝天阙眼底划过一丝释然。
他相信了她。
这份相信有几分,唐烟烟并不确定。
但她知道,她成功了,这就够了。
倚在窗下,唐烟烟望向窗外晴日。魔域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是艳阳高照。
唐烟烟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下雪的眷古峰,以及站在雪中的那抹清泠身影。
抬手取下红簪,唐烟烟凝视片刻,重新将它戴到发中。
再掀起睫毛时,唐烟烟眸中已无任何涟漪,只剩锋利的杀意。
前往孙鳌府邸,唐烟烟与他坐在院中喝茶。
上次把唐烟烟留在宥鸣山,甚至险些害她惨死,孙鳌非常过意不去:“烟烟妹妹,你身体好些了吗?有什么事你让人叫我去找你不就好了,干嘛亲自过来。”
唐烟烟捧着热茶,仿佛畏冷地缩了缩肩,嘟囔道:“孙鳌哥哥,再不出来走走,我就要闷坏了。”
孙鳌欲言又止,他神经再大条,也能看出唐烟烟脸上的抑郁和不甘。
“妹妹,你是不是怪我?”
“不是,”唐烟烟扯唇一笑,轻叹道,“我只是每每想到一些事情,就恨得牙痒痒,日夜不得安宁。”
“什么事?”
“孙鳌哥哥,你以为魔尊殿下真的需要凤凰精血和邪龙之骨吗?”
“……”
唐烟烟冷笑道:“我们豁出性命找到的凤凰精血,根本不会用在炼化魂魄上。这一切都是魔尊殿下不信任我而设置的考验。他考验我没什么,反倒是连累了哥哥你,所以哥哥你不要怪我才好。”
孙鳌瞠目结舌:“啊这、这……”
唐烟烟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怪殿下,如果没有章山道人煽风点火,我相信殿下不会那么做。”
孙鳌涨红了脸,他猛地拍案而起:“老子这就进宫,让魔尊知道章山道人这狗东西的真实嘴脸。”
“没用的,”唐烟烟无奈弯唇,“殿下也没那么信任我,这事终究还是殿下自己的决定。至于章山道人是仙域奸细的事,我们根本拿不出证据,冒然说出来,指不定章山道人还会反咬我们一口。”
孙鳌气得不行:“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唐烟烟摇摇头,突然阴狠地说:“当然不,我要亲手杀了他,卸我心头之恨。”
在魔域,唐烟烟一向都是咸鱼模样,贪吃贪玩,不务正业。孙鳌头次看到她露出那么阴骘嗜血的表情。
孙鳌恶狠狠咬牙:“好,杀了他。”
唐烟烟感激地望向孙鳌:“这件事我自己去做,孙鳌哥哥你不要管我。”
孙鳌发出阴恻恻的冷笑:“妹妹你和章山道人有仇,我就和他没仇吗?老子早看他不顺眼,索性杀了一了百了,看以后魔域还有谁敢和咱两作对。”
唐烟烟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但我要先好好计划一番,毕竟章山道人肯定防着我们。”
孙鳌颔首,没有异议。
从孙鳌那里离开,唐烟烟进了趟魔宫。
她坦然地问朝天阙:“殿下,听说章山道人找到了邪龙之骨,既然凤凰精血和邪龙之骨都有了,陆雨歇的另半魂魄何时才能炼成呢?”
朝天阙不慌不忙道:“快了。”
唐烟烟露出笑容:“我想去炼化池看看。”
朝天阙挥挥手,示意魔修领着她过去。
“殿下不去吗?”
“本尊不去,”朝天阙似乏了,手肘撑头,双目紧阖,口吻懒散,“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