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大陆。
赫连皇朝。
舒云城。
傍晚,日暮西斜,红霞遮蔽夕阳,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令人沉醉。
橙红色的阳光透过云彩,宛若天幕般笼罩大地。
城中,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神色匆匆地行走在街道上,眼中尽是疲累。
熙攘的人流中,一老一小缓步前行,与周遭行色匆匆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
老者看上去已经年过九十,枯黄的老脸布满沟壑,写满了沧桑。
雪白的胡子,垂在胸前,与那满头银丝在微风中飘然起舞。
瘦削的身材穿着一身灰色麻衣,腰间别着一根细细的木棍。
扬起手中葫芦般的酒壶,继而猛灌一口。
酒水倾泻而下,四溅的水花,打湿了胡须,浸湿了衣襟。
一口酒水下肚,喉咙先是感到一阵辛辣。
这辛辣犹如一团烈火,在喉咙里不断地燃烧,烧得老者面色通红,沁出丝丝细汗。
两条白眉微微皱起,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这苦涩犹如青苹果一般,细品之下,还有一丝酸甜。
浑浊的眼眸微微眯起,带有酒渍的嘴角微微上扬,老者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他脚下步子有些轻浮,走起路来轻轻摇晃。
他身前,则是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小身影。
那是一个孩子,看上去约有七八岁。
娇小的脸庞白净无暇,充满秀气。灵动的眼眸清澈透亮,夕阳的余晖映入其中,宛如明星。
那如黑墨般的长发,被布条束在脑后,随风飘动。
瘦小的身板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两个袋子,伴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摇晃。
左手拇指轻弹,一粒花生高高飞起,准确无误地落在他那轻薄的嘴唇上。
嘴巴一张,那花生便被他一口吞了进去。
花生被牙齿碾碎,碎屑在口腔内翻滚,淡淡的甜味游荡在齿舌间。
他弯了弯眼睛,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叫徐墨,旁边的老者是他的师父,司徒空。
一个月前,师徒二人从天武大陆,横渡茫茫大海,来到这南陵大陆,欲寻找一门特殊功法,炼化寒气。
至今,一无所获。
徐墨体内有着一股寒气,虽然已经被司徒空的真气压制。但是,每当月圆之夜,寒气都会爆发。
且,随着徐墨年龄的增长,那股寒气也在逐渐地变强。
迟早有一天,寒气会冲破真气的束缚,将徐墨吞噬。
十年!
师父说他还有十年的时间,若不能在这十年里,找到炼化寒气的方法。
徐墨,必死无疑!
“嗝!”司徒空打了个酒嗝,望着眼前的徐墨,眉头微皱,说道:“少吃点那豆子,你不渴吗?”
咽下口中的花生,徐墨扭过头,白了老者一眼,没好气道:“那师父何不少喝点酒,少赌点银子?”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师父什么都好,却有着两个缺点,好赌,嗜酒如命。
每当买酒时,他老人家都要和店家讨价还价,力求以最少的银子,买最多的酒。
那些节省下的银子,都被他老人家用来赌钱,虽然赌了好些年,但是一次都没赢过。
“你既不肯让我摸银子,也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说完,司徒空猛灌了一口酒,酒水下肚,他那满是皱纹的老脸变得红润。
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咂咂嘴巴,不由地赞叹一声,“爽!”
见到这一幕,徐墨不由地想起七天前,右手扶着额头,叹息一声,“我可不想再睡大街了!”
说完,他不再搭理老者,继续向前走着。
七天前,司徒空拿着银子跑去赌钱,然后把二人的银子输了个精光,让徐墨睡了三天的大街。
若不是好心人相助,现在怕是还在露宿街头。
在那之后,徐墨将全部的银子,都收在了自己的身上。
四天!四天没有赌钱的司徒空,真是心痒难耐,浑身难受。每天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猛灌一口酒,司徒空望着远方昏暗的天空,发出一声长叹,“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哈!我当初怎么就认了你这个师父?”徐墨在前面走着,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师徒二人就这样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互相寒碜着对方。
“等会儿!”
不多时,司徒空那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叫住了徐墨。
迟疑一下,徐墨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师父,狐疑道:“怎么了?”
只见司徒空将酒壶收起,用右手食指抠了抠脸颊,道:“那个,没酒了!”
闻言,徐墨右手扶着额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起喝酒,他师父就有个毛病,平常一般的酒,他不喝。只喝那些所谓的琼浆玉液,百年佳酿。
徐墨也经常数落他师父,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酒?有酒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别挑三拣四了!”
而司徒空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饭可以乱吃,酒不能乱喝,你就算渴死我,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