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凌溯点了点头:“就在刚才,我终于想起来,这是卧室那台猫头挂钟的眼睛。”
每次整点报时,挂钟的绿色猫眼也会亮起红光。
这时候,它会张开嘴,把那个破烂的机械鸟吐出来。
“我一直在想,卧室代表保护,意味着他对安全和休息的渴望。”凌溯道,“可为什么每次轮回开启,作为肉团怪物核心的机械鸟最先出现的地点都是卧室?”
宋淮民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确实……为什么?”
“还只是个假设,真相要靠你们回去调查才知道了。”凌溯向后退了两步,做好助跑的准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他在潜意识里,依然很想做到的一件事……”
他快跑了几步,脚下骤然发力,跳进了那一片深灰色的空间里。
……
另一端,看到凌溯采取的行动,庄迭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已经热好了身,弯腰捡起那根断裂的水管,试着掂了掂,然后直接拎在了手里。
现在已经没有不限电的吹风机专用插座,电锯不能通电,暂时派不上用场。还好盥洗室没有彻底崩塌干净,依然能找到一些趁手的小道具。
“想看我怎么选……是崩溃、逃跑还是留下睡觉吗?”
庄迭还是第一次正式进别人的梦作客,也不清楚自己说话对方是不是能听到,索性也不等有没有反应,一个人继续念叨:“想象力有限啊小朋友,就只有这么几个选项,是不是太少了?”
庄迭拎着水管,重新走向漂浮的隔间,发现有靠近的触手就一水管戳下去。
他只是个普通的幼儿园助教,准头毕竟有限,但宛如叉鱼般的豪放气势依然让地面的怪物有些忌惮,蠕动着试图躲开。
趁着这个机会,庄迭两步迈到了隔间中间。
这个由黑影和血肉组成的“第七隔间”,乍一看上去依然是原本的样子,漆黑压抑、阴风阵阵,四面墙冰冷厚重,仿佛永远都不可能逃得出去。
庄迭自言自语:“怪谈里说,有人在第七隔间跳楼了,所以有传言说会闹鬼。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你怎么都逃不出去……”
庄迭举起水管,敲了两下墙壁。
根据凌溯的分析,这场梦的主人已经无法维持自身的理性,换句话说,对方和他们一样,也被困在了这场梦里。
这些因为情绪而崩坏的记忆碎片,已经陷入了毫无章法的混乱,连做梦的人也无从分辨真假,只能一直被裹挟在其中。
于是,整件事里一个最显眼的漏洞竟然始终没有被察觉。
“我一直很奇怪。”庄迭问,“既然是跳楼,总该有个窗户吧?”
随着这句话,整个空间都像是跟着微微颤动了下。
“你自己也忘了,是不是?”庄迭问。
在那场模拟梦境中,庄迭曾经在走廊里砸碎过一次窗户,那是梦境的“锚点”。
这座公寓并不存在,它的一切都是利用原有梦境的素材搭建的。也就是说,走廊那扇隐藏在墙内的窗户,一定就存在于这场梦中,藏在某个还没被注意到的角落。
“你不是故意忘记的。”庄迭站在隔间里,“那次事件之后,当时的强烈恐惧就一直纠缠着你,怎么都逃不出来。”
“在梦里,那个隔间变得越来越恐怖,绝望也越来越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你已经快分不清自己是做梦还是醒着……”
庄迭不断用水管敲击墙壁,分辨着每次的声音:“你几乎要忘了隔间里还有一扇窗户,那扇窗户被绝望砌死了。”
人类经常会被记忆欺骗,反复的回忆导致记忆一次又一次被重新加工,最终连自己都相信了那就是真相。
没有希望,逃不出去,反抗不被允许,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这些观念被环境不断强化,甚至让受害者逐渐开始相信,这原本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可潜意识还记得。”庄迭说,“这儿有一扇窗户。”
玻璃被凿碎的清脆声音,陡然炸响在几乎静止的空间里。
怪物扭曲着凄厉嚎叫起来。
猫头挂钟忽然响起刺耳的报时声,机械鸟滚落出来,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凌溯站在被灰雾隐没的卧室,他朝庄迭笑了笑,将机械鸟一把塞回猫头挂钟的嘴里,趁机把柳叶刀也送进去,彻底捣毁了挂钟的报时机关。
“这儿也有一扇,这儿还有,这里,这里……”
庄迭径直向前走。
不断有黑影牵扯着血肉纠缠上来,他却像是毫不在意,大步跨向下一个隔间。
他拎着水管,用力凿穿每个隔间的窗户。
明亮的阳光穿透灰雾,射在怪物狰狞丑陋的身体上,占满了每一个装满了绝望的“第七隔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