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姓孙,孙大有是其族侄,犯上谋逆,而且还是用的“大明天子”的名号是要诛九族的,然后他就跑了。
知县阅过卷宗后发现,湖北通缉的王、孙、于嫌犯年龄在16岁到30岁,堂下之人有60岁了——他要是没那个岁数也没有白胡子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审了半天知县和典吏也没搞懂事情的缘由,最后他们只好把“半仙”送到省城处理。
也有那么凑巧,当时的浙江巡抚爱新觉罗·永德以前炼过丹,追求长生的道家在八旗贵族之间很流行,他从“半仙”行李里找到了《道德经》、《阴符经》、《诸真录》等道家著作,还有些算黄道吉日的书,都算不上禁书,唯独一本《汗漫游草》的诗稿,即便里面没有“反清复明”的文字,也充斥着诸多抱怨。
文字狱没有“刑不上士大夫”的规矩,只是做做样子,把夹棍夹在“半仙”的脚踝上,他就招供了。
“半仙”本名王道定,雍正16年考中秀才,平素擅长堪察地理、风水、行医卜卦,进来家道贫困,欲外出觅食,原想去河南访友,到了樊城河道干旱,于是掉头去了安庆、苏州、杭州等地,最后到达富阳,因穷困潦倒,最后靠卖卜谋生,怕人耻笑,所以隐匿了真实姓名。
由于平时爱读道家著作,喜讲修炼之法,就想骗些银钱度日,所以才在扇面上写了“仆游无价之珍”等字样,没料到在富阳被典吏当成朝廷钦命要犯,实际上他与孙大有毫无瓜葛。
爱新觉罗·永德考了考王秀才,万一是个世外高人呢?
然而王秀才却说了一大堆没用的,或者说是淫贼觉得有用的,把爱新觉罗·永德弄得哭笑不得。
最后查明王道定和孙大有案没有关系,与叫魂案也没有瓜葛,但他的诗集《汗漫游草》却坐稳了文字狱,并且假借炼丹修养之术意图害人,在判处王某杖责一百后又流三百里。
元代名画家黄公望曾做一画,名曰《富春山居图》,所绘的就是流经富阳的富春江景色。
虽然是个巡抚,让爱新觉罗氏来当有点“大材小用”,但那可是个好地方呐。
其他进士如果外放基本上都会去一些穷乡僻壤,好位置基本上没汉人的份。
大家都知道大学士的女儿漂亮,科举制度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殿试三甲分为状元、探花、榜眼,中状元肯定是好彩头,但是中探花有一个规定,那就是探花也许文采不是最好的,却是哥三里最帅的,即便“乙之”,那也是很得意的。
顺治十四年秋,顺天府举行科举大考,主考官是翰林院侍读曹本荣、侍讲宋之绳。
此科取进士206人,而参加科举的“八府之秀”有四千人,又有拔贡、岁贡、官生、民监一千七百余人,为了考试中榜,很多人都千方百计疏通“关节”。
当时的副考官李振业为大理寺左评事,他年少轻狂,拿了别人的银子。然而嘱咐太多,名额有限,于是他与同伙就私下“权衡取舍”,只是取舍的依据不是文采和才学,而是爵位高的必录,爵位低的“乙之”;财富多的必录,财富少的“乙之”。
等张榜的那天,人情大哗,一些知道舞弊内情的生员或落第着跑向官府举报,刑部和吏部出来受理此案。
李振业和他的同伙们被判了斩刑,家产充公、妻子等流放,主考官曹本荣、宋之绳也受到了牵连。
曹本荣是湖北黄冈人,顺治六年探花,此人自幼勤奋好学,精通经史,学从王阳明,甘贫守道,中榜后为顺治帝讲《易经》,被学界尊为清初易学大家。
科举案并没有让曹本荣的仕途遭遇太大波折,他在当年降了五级,次年又官复原职了。
可是他这人体弱多病,年仅四十四岁就去世了,所遗之物除了书籍外再无长物。
当时有人将他与商周时期的箕子、宋元时期的许衡并论,并且还认为他超越了王阳明,成了曹子,或称文靖先生。因为他太过清贫,甚至连入殓的钱都没有,当然他也没有结婚生子,不过他收养了一个名叫谭风祯的汉阳人的儿子,这个孩子他视如己出,这个小儿长大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姓谭,一个姓曹,而这个曹姓男婴就是曹曦的祖父。
即便不是和曹本荣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儿子,也一样继承了曹本荣体弱的毛病。到了曹曦这一代就干脆不学《易学》了,如此一来他倒是长得英俊、挺拔、健康。
这位文官也没有参与祭祀,也不见他和监察御史般扫视人群,尼克完全不知道他在哪儿。
万幸的是祭祀仪式顺利结束了,最后并没有出乱子。
可能只是虚惊一场,因为对方已经知道官府有察觉,所以不敢偷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