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爱尔兰舞蹈,节奏非常欢快。”她几乎想要爬起来演示一下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狂欢,那会让你觉得失控,但我觉得在控制和失控之间就是艺术感。”
他挑眉,继续抽烟斗,似乎对此持保留意见。
“你可能觉得我啰嗦,但我觉得牺牲别人的生命成就自己的事情并不是一种荣耀。”
“你是这么看我的?”
“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情况下当然不能心慈手软,我讨厌那种将战功和杀……”
“够了。”拿波里昂尼打断了她“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我的丰收女神,你想让哪个雕塑家给你雕塑?”他调笑着说。
“这个你挑选。”
“我想让你挑。”他坚持着。
“你打算把那尊雕塑放什么地方?”
“秘密。”
“那我可以不穿衣服么?”
小气的波拿巴怒视着她。
“那些不穿衣服的画本来就不是放在公共场合的,有些女性肖像画有两幅,一副是穿衣服的,那是展示给外人看的,不穿衣服的画是男主人自己看的,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
“你想在自己的雕塑出现在公共场合?”
她想起那些被喷漆的雕塑,非常坚定地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请把我的雕塑藏在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我会的。”他承诺道。
“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
“你去了算是打扰了那份安宁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结果却娱乐了他,他大笑了起来。
“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盯着他说“我觉得现在都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梦。”
“很少有女人用仰视的角度看我,这不只是因为身高的问题。”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真难想象,有人头发天生就长这样。”
“我们英国的法官要戴假发,你们的的法官戴吗?”
他摇头“你怎么会猜到我想什么?”
“西弗勒斯以前也有这种苦恼,他长得不如西里斯好看。”“西里斯是谁?”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她心虚地说。
“那个家伙是怎么说的?”
“他说西里斯喜欢我。”她一脸厌恶地说“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可能喜欢你?”
“他是‘学院王子’。”
拿波里昂尼沉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她困惑地问。
他摇头不说话,继续抽烟斗。
“典礼那天我会去的,我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会临阵脱逃。”
“旺代那边被贵族盘剥地少,他们对建立共和国没什么热情,中央势力太多,我宁可看到巴黎的权力少一些,地方的权力多一些。”
“你也觉得人口分布要均衡?”
“是权力,不是人口。”
“我不那么觉得,你听说过节度使之乱吗?”她开始跟他说比埃及更东方的故事。
“那是后人去想的问题。”他将烟斗放在床头,然后将胳膊绕过她的肩膀,又一次压在她的身上。
“你现在可以祈祷了。”拿波里昂尼对她说。
“我不想成为生育机器。”
“我也不想受苦,给我生个孩子,不然我和他必须死一个,你想看到那一幕吗?”
她摇头。
“那就开始祈祷,请上帝发发慈悲,这对它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万一是个男孩儿怎么办?”
“感谢上帝给了我那么好的记忆力。”他温柔地说“我的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描画在我的心版上,我的身体就是那嵌着你娇颜的镜框。”
“他说他不能靠记忆活着。”她哭着说。
“我想试试我行不行。”拿波里昂尼说“如果不行,我还会来找你的。”
两百年前就死了的人怎么会找两百年以后的人?
可是她不敢说,她紧紧抱住了他。
“我想听你说‘用力’。”他在她耳边阴森地说“不能只有我没听到。”
“对不起,我不敢了……”
“说用力。”
“用力!”她气急败坏地吼叫着。
该死的科西嘉人松了口气“别停,继续叫。”
她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你想玩新花样?”他威胁着。
“你这个下流的!”
“威尔士王储也是个醉鬼,凭什么他是贵族我不是!”
这下她知道他没闹着玩了。
“要是隔壁听见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不在意别人看法的感觉吗?再说隔壁根本不管闲事,那天她哭闹了那么久也没人出来看热闹。”
“你到底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别说了,除了那个词我不想听。”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别闭着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