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嗅觉果然非常灵敏,才那么一会儿功夫,波莫娜就看到有记者来采访那个在女神柱馆表演雕塑的“行为艺术家”的事件了。
卢浮宫每周二都会闭馆,昨天不仅仅是夏至,而且正好是周二,再加上旅游淡季,去女神柱厅的观众又少,那个老兄说他在卢浮宫里呆了两天没被人发现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艺术家总是有些举止异常,但是当看到双手合十的埃及祭祀神情庄重地从展厅入口走过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惊诧。
从太阳历6月22日起,便进入了希腊人的巨蟹座,又到了尼罗河水开始泛滥的日子了。
对尼罗河神祭祀埃及人非常重视,河水泛滥不总是恰到好处,过多或者过少都会引起深重的灾难。
“你瞧见了?”波莫娜问西弗勒斯。
“瞧见什么?”西弗勒斯问。
“别在意。”她摇头,想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鬼影给丢到脑后。
她甚至还觉得刚才走过的那个祭祀看起来很像电影神鬼传奇里的伊莫顿。
法老的女人是烫手的铜烙,就算安苏娜不穿衣服也没人敢碰触她。敢那么干的大祭祀被活着做成了木乃伊,并且遭到几千年诅咒,但凡脑子清醒的男人都很清楚该怎么做。
王后不能随便废黜,情妇不能扶正。国王的情妇和皇帝、法老的妃子不一样,国王和情妇生的私生子有的被国王所承认,有的则只能冠以情妇丈夫的姓氏。通常作为补偿,情妇的丈夫会被国王提拔,担任一些肥缺。
想靠着生了男孩就成为皇后的情妇是痴心妄想,东方的庶子也具有继承权,只是继承顺序要落后于嫡长子,这和西方私生子不具备继承权是两码事。
有男人觉得自己的妻子成了国王的情妇是好事,也有人觉得那是一种耻辱,路易十四的情妇蒙特斯潘夫人的丈夫公开驾着一辆钉着鹿角的马车招摇过市,还在蒙特斯潘夫人一切如常的时候为她举行了一次风光的活葬礼,带着两个儿子满面愁容地接待宾客。路易十四将他下狱,他竟越狱成功,跑到国外宣扬国王和他老婆的丑事。
自上而下的改革很难,自上而下的堕落倒是很容易,古希腊人认为痣能掌握人类的命运,最初脸部补丁就像胶布一样,是士兵们用以遮盖在战场上得到的伤口和瑕疵。而到了17世纪,在法国宫廷贵族里就流行起了往脸上贴痣。还一度延伸到社会的各个阶层,不论男女,都会用皮革、塔夫绸或天鹅绒做成小黑点,当成痣贴在脸上。
贵族负责创造潮流,平民跟风,大革命之前的巴黎社会风气便是如此,路易十五看中了兰格小姐,为了给她一个宫廷出入的身份,便让巴利伯爵娶了她。这位就是后来取代了蓬巴杜夫人成为路易十五的首席情妇,大革命期间被送上断头台的杜·巴利夫人。
在她的黄金时代,不只是让·杜巴里伯爵得到了国王的照顾,她的家人也得到了作为情妇亲属应得的好处。她的母亲安妮成为了蒙特拉布侯爵夫人,住在一栋位于圣伊丽莎白女修道院内的豪华公寓内。
身在贵族圈子里的人感觉不到任何问题,不过当时的法国又是旱灾又是瘟疫,平民过得苦不堪言,再加上物价飞涨,那就更难活了。
大革命爆发后,听说有人往她在路易十五死后住的乡下别墅窗户里扔了一块带血的布,里面装着她的新情人布里萨克公爵的头颅。
她的奴隶扎莫尔和杜巴利家的另一名家庭成员一起加入了雅各宾俱乐部。扎莫尔成为了革命家乔治·格里夫的追随者,之后又成为了公共安全委员会的官员。她给了杜莫尔三天时间退出雅各宾俱乐部,扎莫尔毫不犹豫地立即向委员会公开谴责他的女主人。根据扎莫尔的证词,让娜被怀疑在经济上资助旧时代的贵族流亡者,最终导致这个“甜心”1793年被捕,她试图通过揭露她藏匿的宝石的藏匿地来拯救自己,但未能成功,她最终以叛国被判处死刑。
狄奥多拉的“遗言”是“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杜巴利夫人的遗言是“Enreunont!”,再等一下。
还要等什么呢?她昔日的奴隶,现在的官员就在断头台下面等着看着那颗迷人却空空如也的脑袋被砍下来。
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协和广场上那么多人,却对她这个花样美人见死不救,包括那些她曾经支持过的艺术家。
这位首席情妇和蓬巴杜夫人是不一样的,蓬巴杜夫人发展了洛可可,这个风格虽然烧钱,却让法国摆脱了对中国瓷器的依赖,杜巴利夫人……俄国小说作家比较直接,她成为一本名为“白痴”的作品里多次提起的题材。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埃及祭祀。”波莫娜忽然停下说“马上就要到埃及的新年了。”
“什么?”西弗勒斯费解得问。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昨天是夏至,我想,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
“那我们还去拍卖行吗?”西弗勒斯问“你不想要那个水晶球了?”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波莫娜苦着脸说“我心慌得要命,为什么其他人没有一点感觉?”
“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西弗勒斯说“但我们对这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