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宗沙门达摩教与万法寺的比武消息传遍了南方地界,数不清的香客与江湖豪侠纷纷朝万法寺涌来,阮雪宗站在山头,发现万法寺的山门乌泱泱都是人头,那长长一条阶梯上,更有陆陆续续赶来的江湖人。
万法寺香火果然鼎盛。
这么盛大的动静,说魔门没什么企图,阮雪宗都不太相信。本次比武年轻弟子都可参加,阮雪宗报了名,负责报名的师兄对他道:“阿弥陀佛,如宗你为何想要参加?”
阮雪宗总不能说,魔门阴险狡诈,我担心你们一个个和尚太老实正直打不过人家吧。
他面上淡然,也回了一句阿弥陀佛:“回师兄,那西域狂僧大发厥词,自称为无人能敌,身为佛门弟子,怎么能坐实此人气焰增长,定要让他见识一下中原武林的风采。”
不是他阴谋论,据他这几日搜集的情报,紫沙弥身为车桑新国师,武功高强,性情高傲,对佛学极为狂热,在大漠黄沙里本来待得好好的,这一番忽然出言挑衅,在佛坛之外的武林掀起了极大波澜,也是导致香客如海潮一般赶来的原因。
这背后隐约有魔门的影子。
师兄凝视着他,似乎被这番话打动了,他转了转佛珠道:“阿弥陀佛,西域狂僧紫沙弥年纪轻轻便地位超然,难免心高气傲。如宗你要上台固然可行,不过东西佛门比武,只为切磋不为争强好胜,无论输赢你都莫要意气用事,千万戒骄戒躁,勿失本心。”
他们管不住西方来客,只能约束好自己人。
“是,师兄。”
盛会当日,观礼人数比阮雪宗想象中还要多,万法寺人手明显不够。
阮雪宗也意识到了,佛门高僧不在乎输赢名声,不汲汲于富贵功名,甚至根本没把所谓的挑衅放在眼底,而是一笑置之。
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武林豪侠和民间香客,千里迢迢赶到万法寺,他们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见证万法寺的胜利。
在这场比武中获胜之人,在信徒香客中会获得不少威望是真。
但如果万法寺派出的年轻弟子输了,那万法寺哪怕有半个皇家佛寺的地位美名,在民间威望一时也会大减。
西域沙门达摩教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带来的二三十名弟子,个个武功精悍,七十二绝技使得虎虎生威,万法寺上去五名“如”字辈的弟子,都被几招制服,轰下了台。
这些如字辈的弟子,输了也心服口服:“阿弥陀佛,是吾技不如人,多谢沙门达摩教师兄赐教。”
“早听师父说过,西域佛僧武艺高强,今日一见小和尚我才知晓,所言非虚,多谢沙门师兄指点。”
万法寺弟子输得豁达坦荡,一个个眼睛真诚,写满了心服口服。
漫山遍野的香客们却面面相觑,还没涌现到嘴边的喝彩直接给咽下去了,就在这时,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僧人站了出来,狂妄大笑道:“果然如贫僧所料,中原少林能胜过贫僧者不过一掌之数,年轻一辈中贫僧更是无人可敌。”
令无数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叫紫沙弥的僧人身穿黄色衣袍,布衣鞋履不染尘埃,一张高鼻深目的西域面孔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在西域沙门达摩教一行中站在主位,看得出地位超然。
随着对方一步步走来,笑声狂妄丝毫不收敛,那份属于强者的气息,一出场就教场内黯然失色。
“我看今日的佛门比武到此结束吧,无需再比试了。”他一出言就准备中止了比武,然后紫沙弥笑道:“贫僧也非借此扬名立万,只是看万法寺年轻一辈无佼佼拔尖者,只好笑纳这一场佛门比武的胜果,明日藏经阁见。”
这潜台词就是在说,万法寺虽为佛门重地,在他面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阮雪宗眯了眯眼睛,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狂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西域狂僧紫沙弥的话术确实惊人,在场的民间香客一听,气血差点不畅,“这秃驴好生狂妄,万法寺高僧们怎么还不下场?”
意思是快去打脸!他们这群围观群众都看得不爽了,一腔争强好胜心和平白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那些挂在树上的江湖豪侠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说话更是难听:“这群秃头和尚怎么回事,人家西域佛门都打上门来了,扇你巴掌了,一个个跟没有脾气似的,还手啊!什么少林罗汉阵、十八铜人阵的给我上啊!别阿弥陀佛了,看着就来气,难不成真如这秃驴和尚所说的,万法寺青黄不接,年轻一辈中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西域狂僧嘴里提藏经阁是何意?”
“你们都没听吗,这是一个东西佛门交流比武的彩头,获胜的年轻弟子准许进入藏经阁研读经书。”
这些细碎的流言蜚语,阮雪宗耳力超群,完全尽收眼底。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杜如兰,实话这有点出乎阮雪宗的意料,在杜如兰的浮生绘卷里,这分明是一个增长威望的好机会,运作得当的话,少林掌门之位几乎唾手可得。
杜如兰居然不上场。
阮雪宗眉宇微微凝起。
感应到阮雪宗的目光,少年僧者也恰好望了过来,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