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子惊得跳了起来,用几近惊悚的语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偷偷告诉你了吗?我怎么没有听见!”
楚八荒摸了摸好大儿憨傻憨傻的小脑瓜,语气之中带上了一点自得。
“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变傻了。”
“一个人的本性和智商绝不会因为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就发生颠覆性的变化的。”
“要知道我们现在做的任务是什么?病娇分支啊。”
所以一旦在遇到了逻辑上不通顺的事情,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统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在付霁昊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之后,楚八荒就放心大胆地又钻进了药房之中。
付霁昊原打算找个机会出府再细细探寻楚八荒对他说的话,可当天夜里巡夜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道身影灵巧地从王府外翻墙进来,恰好落在了付霁昊的面前。
付霁昊的瞳孔骤然一缩,手中长剑正要出鞘,就见对方扯下黑色的蒙面巾,朝着他一拱手。
“庄主,您进了愉王府里未曾通知过山庄里的人,属下找您花了些功夫。”
“你让属下去查的关于楚姑娘和阳和的关系,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付霁昊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却在听到阳和的名字时,内心深处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轻轻一跳。
他敛下长睫,用平淡无波的嗓音沉声问道:“既然我没有通知过任何人,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那精瘦的男子张旋得意一笑:“我回到山庄之后,从重伤的欢喜口中得知了您在通宝当铺被人带走,一路打听到智空大师处。”
“在路人口中打探出愉王府的马车曾出现过,属下便想着来试试运气。”
“方才在墙外,属下一下就听出了您的脚步声。”
付霁昊眉头微蹙,心中却已经对他的说辞信了三分。
他醒来之后记忆全无,但对那个光头智空大师却是印象深刻的。
智空试图化解他的戾气,念了整整一天的经,念得他不胜其扰。
后来愉王将他接进了王府,倒和他的说辞都能对得上。
他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随即淡漠地抬起眼帘,望向张旋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几日江湖中可还出了什么大事?”
张旋一愣,随即茫然地挠了挠头:“没、没有了吧?除了您在通宝当铺中大打出手重伤数十人,别的就没有了。”
“另外,属下从楚姑娘的师门处打探的消息来看,她自小便没有出过山谷,唯一一次离开也和她被请进您当时所在的付家时间吻合,与阳和完全没有过任何交集。”
楚姑娘?就是白天的时候,那个跑来说要带他一起离开愉王府的楚八荒吗?
原来……他真的曾经认识她。
想起少女白天泪汪汪地问自己是否真的忘了他时的模样,付霁昊的心头蓦地生出一股郁气。
他轻轻捻了捻指尖,对着张旋再度下令。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愉王此人行事诡异,你想办法查清楚他的底细。”
“记住,一定要查那些隐秘、不为人所知的私密之事。”
他如今没有丝毫往日的记忆,唯一能用的就是这个自称是他属下的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其实是和楚八荒以及愉王一同演了一场大戏,就为了给他设套。
但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赌这一把。
在面对张旋和楚八荒的时候,他并不会像和愉王相处的时候一般,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发自内心地暗暗抵触。
张旋当即挺胸领命,脚尖一点又翻出了王府的高墙。
第二天中午,楚八荒从药房里钻了出来,兴冲冲地找到了夏紊,将掌心里那颗血红色的药丸展示给他看。
“瞧,我已经制出了解蛊的药,只需要再辅以银针,就能把蛊虫逼出体外了!”
夏紊体内的蛊虫此时已经几近游走到胸前,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心脏导致丧命。
此时突然见到解药,夏紊的眼眸都亮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强压下了那股冲动,将身后的付霁昊招至身前,对着楚八荒温和一笑。
“既然如此,不妨让阿七先来试试药效。”
楚八荒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夏紊语气中带上了两分急促,但眼眸里却是赤裸裸的戒备。
“楚姑娘可别误会,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能逼出蛊虫的药,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若是吃下去有什么不适,只怕我府中人会误解你,所以才让阿七先替我一试。”
“若当真有什么副作用,楚姑娘也可以再改进药方不是?”
这话说得合理,逻辑也天衣无缝,实在让人无法找出拒绝的理由。
楚八荒抿了抿唇,咬牙应了下来。
“好!只是我此药用了我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只怕短时间内无法再制第二颗了。”
夏紊眸中的冷意更甚了。
短时间内无法再制第二颗,可他身上的蛊虫根本不可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