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竟然全都是蛊虫的卵!
难怪这蛊虫这么轻易就能够被取出来,原来是因为夏紊的体内早就已经存在了数不尽的蛊卵。
楚八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的长虫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陶罐里。
直到把盖子盖好,她才面色发白地咽下作呕的感觉,示意夏紊自己止血。
南歌此人倒也真是有些本领,无论是被管理局的人操控前还是操控后,她都是一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女人。
接下来的三天,楚八荒都泡在了愉王府的药房里,研究着这蛊虫的解法。
第四天一大早,眼下两个硕大黑眼圈的神医小楚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出来的。
一直守在隔壁屋里的夏紊在听到门打开的瞬间就已经来到了门口,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迫切。
“如何了,可想出了解蛊的方法?”
楚八荒虚弱地咳了两声,颤抖着手指了指夏紊:“有办法了,但是需得以南歌的骨血作为药引。”
这可不是她摸鱼三天之后想出来糊弄夏紊的说辞,小楚神医可以发誓!
夏紊闻言一怔,随即眼眸之中竟浮上了一抹得意之色,伸出手来在半空中拍了几拍。
楚八荒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的掌声刚刚落下,便从前院蓦地腾空跃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梁上飞燕一般灵巧地落在了夏紊的身前,朝他拱手行礼。
“王爷,不知您有何吩咐?”
夏紊抬手止住了他的询问,再望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楚八荒时,目光便染上了狡黠的得意之色。
“南歌已死,她的骨血我自然是无计可施的,可南歌的儿子,想必也要同样效用吧?”
那闻声赶来的人,除了付霁昊还能有谁?
楚八荒顾不上发问,一把拉住了付霁昊的衣摆,嗓音之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焦急。
“霁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等着付霁昊来救她呢!
现在可倒好,被夏紊给一锅端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好大儿却猛地出声提醒。
“阿荒,付霁昊不对劲啊!”
楚八荒的手指一缩,紧接着就听到统子冷声道:“你不要光顾着谈情说爱啊,好好听听他刚才说的话。”
“他管夏紊叫王爷,把自己的身份摆到了侍卫的角度,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付霁昊!”
楚八荒的手慢慢从付霁昊的身上缩了回来。
她也实在是熬夜熬昏了头,竟然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能察觉!
而付霁昊则蹙起眉来,疏冷地朝她点了点头:“姑娘,你可是认错了人?我叫阿七,不是什么付霁昊。”
虽然在听到她娇声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有过那么极短一瞬间的悸动。
楚八荒沉下面色来,径直望向了面带笑意的夏紊。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他的容貌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仿冒的吗?”
“你这般折辱他,就等同于在折辱我!”
一定是这个狗男人仿冒了付霁昊脸做了人皮面具,一定是!
她反复肯定了两句,把心里最恐惧的那个可能努力挤出脑海。
夏紊低低地笑了两声,一抬手挥退了付霁昊,这才正了正脸色,盯着楚八荒的眼眸中满是诚挚。
“这你可就真的是冤枉本王了。”
“我也是前日里才听到消息,那日我们离开通宝当铺之后,付霁昊当场出手,几乎将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打成了重伤。”
“我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他从智空大师处接了出来,见面的时候他便已经记忆全失了。”
“若是让他就这般流落在外,必定是群起而攻之。本王是出于好心,才收留了他。”
楚八荒的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刺破了皮肉犹不自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好大儿犹豫了半晌才迟疑着开口猜测:“你还记得傅局离开前,曾经说过给付霁昊留下了一条后路吗?”
“付霁昊一旦动用内力就会引起魔功反噬理智全失,他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是傅局当时动手的后果?”
如今付霁昊虽说记忆全失,但也比失去理智双眸血红的嗜杀模样要好上千百倍了。
楚八荒闭上眼,许久之后才疲惫地开口道:“我要亲自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霁昊。”
夏紊在这方面倒是相当大方,当即便应允了。
用过早饭后,楚八荒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付霁昊了。
夏紊自己就是从一个低等奴仆上位的,对付霁昊这种堪称定时炸弹一般的外孙自然不可能有多重视,给他安排的职位便是前院的侍卫。
楚八荒讷讷地上前拦住了正要去巡逻的付霁昊,低着头小声地询问。
“你、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就连阳和也不记得了吗?”
付霁昊看着眼前这个露出白皙脖颈的少女,不知为何喉头发紧,心中凭空生出一股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皱着眉,将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挥散掉,语气却不像早上的时候那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