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罗青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小时候不把你教好,长大了要是偷到官府里,皇宫里,那还得了。”
“做坏事不要紧,重要的是得知道悔改。你不是还读过书吗?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尽管觉得她的话说得不对,然而奚画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只闷闷地拽着被衾出神。
瞧她半天不吭声,满脸惆怅,怕是脑袋里又在纠结什么事情,罗青不欲多问,只伸手往她脸上轻抚:“平白无故,你怎么又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奚画发愁道:“我不晓得,就是……烦恼的很。”
“把事情想简单一点,就没那么恼人了。”罗青笑笑,“比方说小关啊。”
“你觉得他是个好人,那他就是个好人;你若觉得他是坏人,那他就是坏人。旁人如何言语,到底也是旁人的心头所思所想,否则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有人喜欢?”
“怎么没有?就是那个被逮着的江明,他都还有个两小无猜的表妹去牢里送饭呢。”
奚画瞪大眼睛:“真的啊?”
罗青含笑道:“可还记得从前你爹给你做的那个小木马?”
“嗯……”那是爹爹的遗物,她一直留在身边。
“人家都说是个烂木头,你不也照样喜欢得紧?”
她认认真真思索这番话,过了片刻才展开眉头,颇感烦恼地起身去抱罗青。
“娘……”
“好了好了,乖了。”罗青摸着她头,笑道,“吃饭罢吧,菜都要凉了。”
赶到山庄大门前时,已是两日之后。挨了一天一夜的风雨,关何衫子还未及抖干便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脚步不停地往庄里走。
“堂主。”
门边两个守卫忙施礼问好。
他却也没多理会,
见其走远,守卫这才上前将去牵马,怎想那马脚蹄子忽然一软,竟栽倒在地,定睛一看时,这匹千里马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口吐白沫。
两人皆是一怔:也不知是跑得有多急。
自回廊一路快步而行,不多时就到了花厅之外。
厅内叶君生和其他几人皆在,正立在河池之旁有说有笑,那边的涉风视线一转瞧到他过来,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张口便招呼:
“夜北回来了?快来快来,庄主才说把端午的红包发了,见者有份。”
叶君生仍旧是穿得一身华丽富贵,眼下展着扇子不疾不徐地摇,侧头看得关何向此处而行,也是愣了一下。
“小关怎的回来了?”
一边儿的花深里掩嘴笑道:“怕是听到有红包,千里迢迢从平江赶来的吧?瞧他衣裳都没干呢。”
闻言,叶君生忙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往备好的红包里头塞。
怎料,关何在他跟前站定,继而蓦地把衣袍一撩,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沉声言道:
“属下欲辞去堂主一职,还望庄主能赐我解药。”
他此话一出,四下里骤然安静下来。
花深里几人惊在当场,愣了好久,才都小心翼翼去瞧叶君生的表情。
但见他摇扇的手半晌没动,脸上笑容僵滞,隔了一阵,“唰”地把折扇收起,仍是含笑瞧着关何。
“怎么?您这是打算走了?还是……想庄主我给你升升职?”
“庄主。”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来,双目与他对视。
“我……不想再做杀手了。”
“哦,这样呀。”叶君生漫不经心地低头理着自己的扇子,似是明了地颔首道,“不想做了……什么原因能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我倒是想听听。”
“……没有原因。”他沉声道,“是我自己想通了。”
叶君生扬扬眉:“想通了?敢问,你想通了些什么?”
“我只是……不愿再这样下去,我不想再杀人。”
“真是个高尚的想法。”他很是赞扬地笑了笑,“你以为,你杀的人还少了?眼下说这些,是不是为时太晚?”
“庄主……”
他话语尚未出口,叶君生眉眼一沉,冷声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去平江待命,你竟平白无故跑回来和我说这档子事!”
“想走?你有资格和我谈解药么?”
关何神情微凝,良久,才道:“我也是人,为何他们能走,而我却不能?”
叶君生上前一步,冷笑道:“你和他们能一样吗?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是谁给你吃给你穿给你屋檐遮风避雨,是谁教你的这一身武艺?怎么?现在得了好处,就想走人了吗!”
“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你赔得起吗!?”
众人闻之,左右使眼色,心道: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
“庄主。”关何咬咬牙,双膝跪地,垂头道,“请庄主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叶君生一字一顿,都快被他气笑了,拿着扇子指了他少顷,忽而道,“好啊,你这是铁了心要走,是不是?”
他闭目深吸了口气。
“是。”
“行,好,我让你走!”叶君生把扇子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