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晴天,阳光穿过厚厚的灰色布帘,从窗帘的缝隙中折射入室内。
梁适脑袋闷沉,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厚重的手臂让眼睛得到片刻舒缓,睫毛被压平,随后又嫌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脑袋埋进了枕头里,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旧木头味。
一下子就醒了。
梁适发懵地坐在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后脑勺有点疼,脑子一片空白。
她伸手摸了下后脑勺,有个小包。
嘶……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适不由得再次埋怨,这身体的素质是真不行,连那么点儿酒都沾不得。
却忘了她昨晚是白酒洋酒混着喝的,见剧组里的人多那样儿喝,她便也尝试了一下,而且没吃饭前喝了点儿,再加上喝得急,后劲儿就大。
醉酒后遗症再次显现出来,刚醒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这张床的另一边用手摸过去还温热。
睡了人?
还是她夜里翻身来着?
但梁适的酒品还算不错,应该做不出那种喝多了酒就乱滚的事情。
她先起身去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记忆开始慢慢回拢。
昨晚和许清竹挂断视频电话之后,她根据邮件加了顾沂雪的微信,然后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
顾沂雪那边回了个语音,语气懒懒散散的,好似还在抽烟,嗓子有点干,“我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抱歉啊,戏的事儿我们明天再聊。”
喝醉了以后说话京味儿更重,梁适听了两次以后才放下手机。
明天再聊?
那就说明真的有戏!
她当时高兴,口有点儿渴,顺势拿起了酒店桌上的啤酒,喝了一瓶。
加上之前的酒劲儿挥发出来,她就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打算睡觉,本身已经快睡着,又被敲门声惊醒,她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
梁适特别讨厌自己的醉酒后遗症。
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许清竹,喝多了以后会发疯,但疯完以后自己不记得。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梁适会在第二天酒醒后把所有的记忆复原,且触感清晰。
她脖颈间的位置好似在发热,去卫生间看,那面镜子上映照出来的她,侧颈有个草莓印。
被吸出来的。
梁适:“……”
不仅如此,她的锁骨下方也有一个,其实许清竹还咬了一下,但过了一夜,牙印没了,口允口及过的痕迹还在,且在经过一夜的挥发之后,愈发鲜明。
她立刻检查了一下,身上只有这两个地方有。
而最明显的就是侧颈这个,无论梁适怎么遮都遮不住,毕竟是靠近下颌线的位置,且在前边。
梁适是拉着许清竹往床上躺的时候,脑袋不小心磕到床头的。
当时给她磕麻了,顿时眼泪汪汪。
许清竹还伸手给她揉,然后……她好像把脑袋埋到许清竹胸口,特色气地吸了一口,舌尖儿轻轻舔了一下她的肌肤,低声说:“许老师,好软啊。”
许清竹一巴掌给她拍在刚碰过的地方。
打得她委屈,许清竹又给她揉脑袋,然后……她就睡着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适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很明显,许清竹已经起来去上班了。
她拉开窗帘之后,前额磕在玻璃上,轻轻撞了好几下。
悔啊,恨啊。
为什么要喝酒?
喝多了总是出糗。
昨晚的记忆让梁适缓了好一阵,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拿出手机,切到和许清竹的聊天界面,最上边的那条是两人的视频通话,十分五十秒。
也不算短。
她戳着屏幕打字:你到公司了么?
——删掉。
这个点儿必然还没到,应该还在开车。
顿了顿又打:你吃早饭没有?
——删掉。
她刚才醒的时候身旁床单还温热,说明许清竹刚走没多久,应该也是没时间吃的。
再顿一顿又打:你什么时候走的?
——删掉。
这话问得很像是事后,总觉得下一句就该是——你怎么不对我负责?
看多了言情剧,也演过一点点偶像剧的梁适觉得,这并不合适。
于是在纠结半晌,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对着不大的洗手池简单洗了把脸,没有用酒店的毛巾,而是拿纸贴在脸上把水分吸干,她不太信任这酒店卫生用品的质量。
就连枕头都是一股子旧木头的味道。
对了。
梁适想到了打招呼的话,就问许清竹有没有闻到枕头上的旧木头味。
许清竹的鼻子灵,而且对床上用品有洁癖,这会儿问她这个应当是最不出错的。
但没想到当梁适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她刚才在关手机前误触了个句号给许清竹发过去了。
而许清竹已经回复:【?】
——【想了五分钟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