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好了?”
一处豪华大宅的门房处,一名靠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随意的开口问道。
“回徐管家话,下官已经处理妥当,特来禀报少师大人!”
“区区几个闹事诬告的刁民而已,哪用得着惊动老爷?你回去吧,今后再有这等小事,自己看着办就是,老爷会知道的!”
撇了一眼面前躬身站立的知县大人,这名被称为‘徐管家’的中年人却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多谢徐管家指点!”
被一名管家如同仆人般指使,这名自称下官的知县大人,却是不怒反喜,反而真的一脸恭敬的退了下去。
“嘁,如此小事也想来邀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瞥了一眼离去的知县大人,这名被称为徐管家的中年男子却是不屑的开口冷笑道。
堂堂知县,连人大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房像小厮一样被人呵斥。这一幕若是叫其它地方的人看见,不知要惊掉多少下巴!
然而在这松江府,在这府城治所华亭县,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没办法,谁叫这徐府的主人叫徐阶呢?
身为前朝首辅,门生故吏遍天下不说,就连当今首辅也都是他的学生。有这样的官场背景,在这松江府,特别是华亭县,徐家就是标准的一方豪强,妥妥的土皇帝!
可以说,在这松江府做官儿,你可以不把皇帝的话当回事儿,但你不能把徐府的话当成耳边风!否则,你这个官儿是不可能当得下去的。
这一点,哪怕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刚峰’,那都是栽了跟头的!由此可见,在这松江府,徐家是有多威风!
……
“父亲,按时间来算,应该也差不多了啊?为何到现在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该不会是那赵裕……?”
布置精美典雅的书房之中,望向书案后面那微闭双目的老者,五十来岁的徐璠不禁略显忧色的开口问道。
“着什么急?沉住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
说话间,之前一直微闭双目的古稀老者,随着双眼的睁开,一抹精光却是从其浑浊的双眼中一闪而过。
不用说,这名老者便是当年扳倒严嵩的徐阶徐子升了!
“呵呵,大哥无须担心,先不说那赵裕的家人还在咱们手上,就他自己干的那些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了,剐他十次都算轻的!”
以为自家大哥是担心那赵裕出卖他们,年约四十许的徐阶次子徐琨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呵呵,父亲大人,倒不是儿子性急。只是刚好最近看上了一批良田,想等京中消息确定后再入手!”
想到那批上好的良田,徐璠也是不由得心中火热。其实自从徐阶致仕之后,徐家这十来年所侵占的土地数量已经十分巨大了,几乎达到了整个松江府的十分之一,近四十万亩!
要知道,当年被徐阶塑造成了‘巨贪’的严嵩,其在江西那个根本就不能与松江相比的‘穷’地方,也不过就只有两万多亩田地而已。
只不过即便如此,这徐阶父子对于土地的贪婪却依然没有止境。哪怕就是张居正已经在全国开始清丈田亩之时,他们也依然没有收手。只是手段做得更隐秘了一些而已。
“想来这两天也就该有消息传来了,收下无妨!”
果然,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徐阶便点了点头,再次将这批田地收入手中。
“哈哈,大哥,我看你最近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小了啊!咱们徐家不过是置办占儿田地,怕个什么劲儿?”
“二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廷清丈田亩的事已经接近尾声,咱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小心些为妙!”
“呵呵,有那赵裕的枯痔散,这会儿朝廷说不定早就乱套了。都忙着争权夺利,谁还有心情来管什么清丈田亩的事!”
不出王冰和小胖子所料,这以治病的方式谋害张居正的背后主使,果然就是徐阶这位张居正的老师了。
“唉,叔大和我师生一场,没想到最后却是走到了这一步!”
听到徐琨再
次提起枯痔散,或许是天良未泯,或许是鳄鱼的眼泪,总之,徐阶这个当老师的却是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父亲无须自责,叔大的新政已经是走上了岐路,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做想。”
得,明明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干出这种卑鄙龌龊的事情,却还硬是给自己披上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外衣。
“大哥说得对,父亲何必为这种小事伤神!咱们这么做可是在为叔大收拾烂摊子!”
“唉,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黎民苍生,为了大明社稷永固,这份罪孽,为父也只好勉力扛下了!”
被两个儿子这么一劝,这个连毒死亲孙女都下得了手的惯犯,居然还好意思拿自己跟地藏王菩萨相比。真不知道有一天当他真的下了地狱后,遇到那被他毒死的孙女时,又有何面目去面对!
……
“老贺,带上千户所的兄弟,悄悄潜入华亭县,等候本帅命令。”
“缇帅,这是又有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