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羽在以剑击杀李河州之后,没有一刻停留,驭马扬长而去了,他没有去管那即使身死,却还紧握楚字大纛的守城营营长李河州,更没有去动那面由百家衣制成的大旗,算是,给大楚留了点体面吧。
两军混战之中,扬起了弥天黄沙,几乎看不见人了,但是,所有骑卒都没有停下的意图,继续向前冲杀而去,没有一人后退分毫。
上官长膺加快马速,直至司马巉岩身旁。
他一字一句顿了顿说道:“巉岩,时机到了,该行动了。”
司马巉岩像是在黄沙中找寻着上官长膺的身影,但是被那扬起的灰尘给劝退了。
司马巉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是啊,到时候了。”他被黄沙所包裹着,没人知道他的表情。
上官长膺看了他一眼,有些难过,但没说什么,骑马而去。
一路之上,所有小卒子那企图碰运气将他斩于马下的招式都被他一一化解。
要知道,在北狄,他上官长膺的头颅可是要比司马巉岩的还要贵重,如果谁能砍下他上官长膺的头颅,便可在北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封疆大吏。
但是,要取上官长膺的头有多难?南宫翎羽不曾做到,北狄亦不曾做到,整个天下也做不到。
大楚所剩骑军之前,上官长膺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了大楚能够打赢这一战,我们必须将他们引进云巉壑才有机会,但是我现在需要愿赴死之人,谁愿?”
骑卒之中走出一人,年龄与司马震、司马敬迟、上官云辰相仿,甚至更小,少年那稚嫩的脸庞之上,是多年边塞大风吹拂过留下的痕迹,但这也让少年更显英俊,就算如今司马枫站在他身旁,相较于容颜,都要自叹不如。
少年平静地开口说道:“大楚重骑澹台峥嵘,愿死。”
众人没有惊叹,就连看都没看这个少年,没人会觉得他在开玩笑,更没人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而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袍泽,心中满是遗憾。
“皇甫革新,愿行。”
“独孤诺,愿行。”
“赫连晟,愿行。”
……
越来越多的少年走出队列,停马于那位名叫澹台峥嵘的俊俏少年身后。
队列中骑卒缄默着,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上官长膺一句话未说,静静地看着他们。
澹台峥嵘笑着说道:“大楚军中,先死将领,先死高官,先死高级,十七老字营营长能战死,我们也能,我们若扛不起这大任,便枉人生,枉少年。”
澹台峥嵘笑意越来越浓,有少年的张扬、轻狂,也有骑卒的壮志、抱负,更有大楚儿郎的胆识、担当。
上官长膺依旧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带着剩余骑军向后撤去。
澹台峥嵘向着上官长膺的背影行了一礼,然后领着百余众少年英才直入敌方大军之中。
他们高声说道:
“骑卒记我,记我年少负壮志。”
“大楚记我,记我披甲鬼神泣。”
“世人记我,记我流血书青史”
“天下记我,记我握刀定大势。”
……
接着,便是长笑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