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钦雅不喜欢宫宴,从来都不喜欢,只是其他时候自己不在京都,推了也就推了,但这春节宫宴却不得不到。
三年前,言钦雅六岁。言明煦也是像今天这样先抱着他去见了下大伯,然后自己不耐烦听他们那些政事,就带着小厮跑出去玩。
宫宴上小孩子挺多的,一窝蜂的聚在御花园玩,暖阁里面备了适合小孩子吃的点心,暖阁里面待着的便是他们的母亲。
各家主母在暖阁里面喝着茶说着家里面的各种问题,什么庶子啦,姨娘啦,各种吐槽家里面的糟心事。
突然间御花园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众夫人连忙从暖阁里面出来,就看见一孩子坐在雪地上哭,站他面前的那个孩子则是有些手足无措。
一女子过来狠狠地推了言钦雅一把,然后抱起地上哭闹的孩童,低声哄道:“宝宝乖,不哭了,娘亲帮你打他,宝宝乖,不哭了啊!”说着又伸手去掐被她推倒在地的言钦雅,只是这一伸手就被言钦雅身上的软甲刺伤。
女子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扯开嗓子大叫:“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这人身上藏了利器,不是刺客是什么!”
言钦雅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带着些哭音,“我不是刺客!我也没有欺负你儿子,是他想要我的玉佩,我不给,他才在那边哭闹的!”
“你胡说,我定国公府什么没有!稀罕你那破落户的玉佩?我看你就是个刺客,不然你带着利器参与宫宴是何居心!”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言钦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反复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很快听着尖叫赶过来的侍卫,将言钦雅团团围住,而去给言钦雅拿披风的小厮也赶了过来,轻轻拂去他身上的雪,将披风给他披上,厉声道:“放肆!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有人过来了,言钦雅才窝到他怀里,低声哭道:“我没有欺负他!是他不好……”
“你是哪家的下人,这可是刺客,你们最好坦白从宽,要不然将你们处死在这里!”女子继续叫嚣道,这个下人也没有见过,肯定是哪家破落户的,敢欺负我儿子,你们就等死吧!
闻声过来的侍卫也知道那女子是定国公府的二夫人,而对面那对主仆却从未见过,不禁拔出手里的剑,指着他们,“快说,你们是怎么混入宫廷的!说出来本统领考虑给你们个痛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敢!我家主子可是辰王,这位是辰王世子,你们敢对他刀剑相向,就等着迎接我家主子的怒火吧!”
听到辰王二字,二夫人有些慌张,值得给那统领一个眼神让他速度解决了这个碍事的小厮,再好好哄一哄这小世子,将所有锅全部甩到那小厮身上就万无一失了!
统领也暗暗点了点头,便假装挥剑朝言钦雅刺去,小厮以为他要刺杀言钦雅,连忙挡在他身前。
言钦雅怔怔地看着剑尖穿过小厮身体,血液从小厮身体里面流出,温热的血滴到他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凉,然后带着血迹的剑又往回一抽,小厮跪倒在地上,张口想让他快跑,却吐出了一摊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死的还是护着他的小厮。言钦雅失去力气,腿软,一步也迈不出。
二夫人这时带着满脸笑意,掐着温柔得能滴水的嗓音道:“世子殿下,这个贱人有意谋害您,是统领大人慧眼发现了他,才故意做局杀死他,之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介意!”
统领则是擦了擦剑上的血,然后麻利的将剑插回剑鞘,半蹲下来朝言钦雅行了个礼,道:“世子殿下,二夫人所言极是,我早已发现此人不轨才设局斩杀,如有冒犯,还请世子见谅!”
言钦雅抬头怔怔的看着惺惺作态的两人,道:“我只是年幼,又不是傻子!”
御花园的哀叫声再次惊扰了外面的侍卫,而两次侍卫的调动也惊动了言明煦,他连忙赶到御花园却只看见言钦雅满身血污坐在地上,周围遍布尸体。
听见有人来的脚步,言钦雅转身提着一把已经豁口的铁剑麻木的看着言明煦,然后起身朝他攻来。
言明煦朝外一掌挥去,前来的侍卫全部应声倒在地上,然后转身应对已经杀红了眼的言钦雅。
很快言明煦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管他用什么招式去攻击言钦雅试图夺下他手中的剑,言钦雅都会用同样的招式甚至更加凌厉的朝他打来。
言钦雅已经杀红了眼,已经失去了理智;而言明煦出手又束手束脚的,总不能拿杀招去对付自己儿子吧?于是父子二人僵持了半个多时辰,言钦雅脱力了,言明煦才能制服他。
看着满地血污,与在空中大战的父子,皇帝很是吃惊,他家小子才六岁吧?言明煦好歹是天榜第二的高手吧?能打起来?还能打这么久?
等言钦雅脱力被言明煦搂在怀里,皇帝挥了挥手,让暗卫将这御花园遍地的尸体收拾干净,然后将那统领的尸体扔到挂到城门,再故作伤心的来到太和宫,很是痛心疾首,道:“诸位卿家,御花园遭到匪徒袭击,诸位夫人与公子小姐,不幸落入敌手……若不是辰王及时赶到,连辰王世子都差点惨遭人手……还请诸位卿家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