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二月十二,上午,南直隶,太平府府衙。
经过10天的准备,严立惠觉得自己已经智珠在握。这一次他足足花了20万两银子,4个府每个府4万,一个州2万,还有两个县各1万。可以说他已经把银子使足了,已经超过了预算,但是严立惠认为值得的。
在银子开道的前提下,他与各家衙门进行了友好的协商。
严立惠的态度很明确,首先要让对方出示盐引,如果这第1步对方就没有做到,那么就不要客气,从重从严!第2步,停止这种随意扰乱市场的降价行为,这是一种恶意的行为,官府绝不能容忍;第3步,只要是对方服输认账了,那就要乘胜追击,查罚并举,要让对方弥补我方的损失,罚的让对方破产最好,最好还能查出点问题来,接下来就是关铺子抓人,并且承诺罚没的银两,1/3归官府。这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严立惠很聪明,如果仅仅是让对方恢复价格,接下来自己严家还要面临着与他们竞争,在一定的时段内盐这一块的油水还是要往外流,必须要斩草除根,把这些铺子全灭了,让他们滚蛋,这样严家才能够在徽州地区疯狂蔓延生长。
那些官员也不是傻子,原告扔进来那么多的银子,可不是白扔的,说明这中间有风险。但是高风险就有高回报,他们对整个案子又复核了一遍,剔除了其中的风险因素。对于严立惠提出的第3步要求,他们表示不能马上答应,要看案子的进展。如果进展顺利,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
对于这一点严立惠明面上让步了,暗地里却没让。老子只要拿到了胜诉的文书,我就私底下去找巡检司。严家常年在搞运输,和巡检司的关系要比这些官员近的多。这件事就让巡检司去办,想必这些官员也会眼开眼闭的!
对于诉讼的对象,办案的官员认为,目标只需要针对这些铺子,后面的势力不要涉及。这些铺子的掌柜都是小人物,翻不起大浪。咱们就事论事,用官府这个牌子就能把他们压服。
关于诉讼审案的时间,就定在官府向被告发出诉讼时间的第2天上午,只留给他们一天的准备时间,让他们这一盘散沙措手不及。最好是缺席审判,什么事情都省了,案子直接了结了!
诉讼文书是昨天上午发出的,到现在正好11个时辰。在太平府的大堂上,严立惠早早的就站在了原告的位置上,而对方却是空无一人。严立惠心中在暗想,全是一帮胆小鬼,听说要上公堂了,居然躲着不敢出来,接下来你们就等着哭吧!
审案的是太平府的一个推官,姓王。王推官端坐在大堂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人坐的却是四平八稳。头顶上是一块牌匾,明镜高悬!除非是重特大要案,知府大人是不会在堂上出现的,这种小事一个推官来办案足矣!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严立惠已经催促了两次,王推官却道:“不急,时间还没到!”
王推官当然不急,这种案子几无翻身可能。你巧言善辩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你败了,你只能败了,难道还敢翻案?先一顿棍棒伺候!何况现在被告席上空无一人。
结案的文书早就起草好了,当然是按照原来和严立惠商量的结果,只不过现在是草稿,毕竟要等审过以后,文字上面还要稍作修饰润色!
当严立惠再一次催促的时候,堂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谁说不来应诉了?我人不是到了吗?再说现在时间还没到,这么急着催促赶去投胎吗?”
随着声音,门外进来了一个瘦高个,不慌不忙地迈着八字步,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身着一身青色的棉长衫,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当他跨进大堂的那一刻,扇子刷的一下展了开来。虽然已经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可现在还是春寒陡峭,看了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可那人却毫不在意,一步一步的走向被告席。
王推官一愣:“你是何人?”
“你们不是开堂了吗?我是来应诉的!”
“我是问你,这里是审案大堂,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姓宋,是应天府的讼师!我是受被告的委托,前来应诉的。你们也忒不地道,昨天发出的传票,今天就要升堂,我是昨天下午收到的委托,连夜赶了过来,还好赶上了,这是我的身份告书,请大人查验!”
王推官心里一紧,明明被告是几个土包子,怎么还惊动了应天府的人?而且还连夜赶来,算算时间怎么也来不及,他是怎么做到的?
告身文书当然不是假的,上面还盖着南京吏部的大印呢,王推官怀疑的问道:“你是为太平府严家告那些铺子的案子而来?”
“正是!”
王推官心想,这里是太平府。即便你从南京应天府过来,是龙也给我盘着,是虎也给我趴着,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王推官定了定神:“那好,现在正式审案!被告,你听好了,太平府的严家状告太平府下的各家盐铺擅自降价,扰乱了市场!何况你们的盐来路不明,你们这一行为给我们太平府带来了莫大的困扰,所以本官宣判……”
“等一等!大人,你好像还漏了些什么?怎么案子还没审你就要判了?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