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少年来到家中后,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开始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和胭脂不同,虽然他对乔镜这个师父同样尊重,但似乎在这个时代的小男生眼中,身高一米八几、还长得帅有大长腿的景星阑,那简直就跟天神下凡没什么两样了。
尤其是当他从胭脂口中旁敲侧击地打探到,景星阑就是当初勇闯胭脂巷、并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的传奇主人公后,更是彻底拜倒在了男人的裤腿下,成为了景星阑的头号小迷弟。
——还是说东绝不朝西,让打狗绝不撵鸡的那种。
胭脂在自个儿别扭了几天后,也淡定下来了——反正自己在先生心目中的地位无可动摇,何必要跟一个寒酸的小叫花子争宠?
掉价。
因为乞儿没有名字,乔镜平时总不好学胭脂那样不客气地“喂”来“喂”去的,于是便问他想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以及父母的姓氏是否还记得。
少年挠挠头:“随便吧,反正我也没念过书。”
见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绝口不提父母的姓氏,乔镜也不逼问,只是点点头道:“那好,你就跟我姓吧。”
这个孩子明显看上去更喜欢景星阑一些,乔镜想了想,觉得景星阑应该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于是便给他取名叫乔景,希望他能在将来成为一个高山景行、品德高尚的人。
少年没有意见。
他还喜滋滋地反复咂摸了两遍这个名字,连声说:“这名儿好。那我以后就叫乔景了!”
景星阑也没有意见。
当天晚上,他甚至还心情很好地给他们做了一道工序繁琐的佛跳墙,一打开盖子,汤汁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头一回尝到如此人间美味的乔景更是和胭脂一起拼命狼吞虎咽,差点儿把舌头都给鲜掉。
唯一受伤的大概就只有008了,众所周知十几岁的男孩儿是猫嫌狗厌,虽然008不是真的猫,但它还是难逃乔景这熊孩子的毒手,动不动就被拎起来玩抛高高,吓得它只能躲到乔镜怀里嘤嘤嘤告状。
乔镜本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
然而,某天放学后。
乔镜刚走出校门不久,突然就有种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的感觉。
他的眉头渐渐紧蹙,很明智的没有回头,而是假装低头看了下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装作有急事一样稍稍加快了脚步。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这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甚至还愈演愈烈起来。
似乎身后跟踪那人也注意到乔镜发现了不对,便不再隐藏,直接光明正大地尾随在了他身后。
乔镜用余光向后面瞥了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自己现实中应该没有招惹到什么人,在学校中的存在感更是约等于无。而且学生之间就算有矛盾,也很少会用这种下作的跟踪办法——所以,难道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可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乔镜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连载《众生渡》那会儿,恨他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按理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也应该早就找上门来了,为什么会等到现在?
明明最近他在报纸上都没有什么新作品发表。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最近和编辑的信件来往,觉得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报社那边泄露的秘密。但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允许乔镜过多思考了,眼见着那人就要追上来,乔镜深吸一口气,终于再不掩饰,直接把包往胳膊
后方隐约传来一声骂娘,那人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了上来!
“站住!”
乔镜不理会他的威胁,只顾着闷头往家跑去。因为他知道今天景星阑会早回来,但唯一让乔镜担心的就是,这帮人恐怕还会有同伙——
“臭小子,你往哪儿跑呢!?”
乔镜望着前方拦住道路的几个大汉,猛地停下了脚步。
黑发青年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站在包围圈中央,很是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
……他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乌鸦嘴的天赋。
“你们想干什么?”
虽然知道今天恐怕没法善了了,但乔镜还是不想放弃希望,努力和他们交涉:“如果要钱的话,我现在身上没带多少,但可以回家拿,有话好商量……”
但似乎这帮人并不打算听他讲话,领头的那个老大还掂量了一下小弟递来的大砍刀,朝乔镜身后的几个马仔丢了个眼神,那几人便心领神会地去封路了。
“还是个大学生啊,”他打量了面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乔镜一眼,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好好的上你的学,没事瞎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乔镜脸色苍白地看着这老大一脸淡定的表情,终于明白,这次来堵他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之前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而是货真价实替人“干脏活”的杀手!
他们今天压根儿就没想过让他活!
在这帮人面前,无论是反抗还是逃跑,以他那点儿身手恐怕都是不够看的。但临到最后关头,乔镜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