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员感觉会议室的气氛十分逼闷,令人窒息,赶紧退了出去。
林秘书,哦,不对,现在要叫林特助,虽然离职了,但好些八卦之人都偷偷下了赌注,赌林秘书多久会回来。
对,大家赌的不是林秘书会不会回来,而是她会在多短的时间内回来。
可现在看席总这态度,有点难以捉摸呀。
文员带上门,用一种逃难的心情,拼命控制住脚步,像竞走似的离开。
席天的右手婆娑着咖啡杯的手柄,但没有端起来,亦未开口。
他清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随意地洒落在桌面上,饶是林敏跟在他身边多年,仍常常拿捏不准这个高深难测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今天表现出的疏离,是很明显,很刻意了。
林敏虽不至于坐立不安,但神色落寂,语气幽幽,“席总,小婕已经深刻地认识到错误,我也有错,身为姐姐,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妹妹。小婕生性纯良,这是好事,但她经历太少,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轻信谗言,这就是她的错,也是我的错。”
“这次的事,我都了解清楚了,皆因夫人在考场上先是韬光养晦,假装不会考试题目,而后在最后关头大展才华,锋芒毕露,这才引人妒忌,招来了此次祸端。”
林敏沉重地低叹了一声,好似为戚雯雯的遭遇感到揪心。
席天的神色还是纹丝不动,只端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
林敏接着“道歉”,语气和表情都拿捏得死死的。
“万幸,过程虽凶险,但并没有影响到夫人考试。我还是初次听说,原来夫人左手也用得极好。别人用右手两小时都不一定能完成的题量,夫人用左手在半个小时内就完成了。”
说到这儿,林敏又换成了一种甚是欣慰的口吻,“看到夫人有此成就,我真为她开心。”
仿佛戚雯雯能学好,是他们共同的祈盼。
但这又是一种暗戳戳的提醒,以前的戚雯雯,是有多么的不成器。
之后,林敏沉顿了数秒,似乎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为难。
但最终,她还是用一种“忠言逆耳”的表情抬起头来,有着明显的熬夜痕迹的眸子里写着一种坚决——即便被误解,但有些话,她也不得不提醒席天。
“席总,这些话我本不当讲,但承蒙您照顾这么多年,我唯一能回报您的,便是一个忠字。”
“我们都祈望夫人方方面面都好,可是,点滴的进步,都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要取得颠覆性的成就,更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但夫人她,好像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能办到以前不可能办到的事,席总您难道不觉得,夫人的变化不正常吗?”
话及此,席天终于抬眸淡淡地扫了林敏一眼,但脸上依旧古水无波,看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林敏与他坦诚对视,一副忠诚而坦荡的模样。她说这话没有一点私心,她只是提出心中质疑。
继续端着无私的面孔往下分析:“也许是我见识不够,想不出是什么令得夫人短短时间变化如此之大。可能,夫人天资聪明,之前只是假装愚笨;也可能,夫人现在露出的这一面,只是假象。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夫人不简单,席总,您日后需多小心呐。”
席天放下咖啡杯,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
搪瓷杯碟与玻璃桌面碰触,发出一声脆响。
席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视线再次落在林敏脸上,却未将她纳入眼里,只冷淡道:“不早了,回去上班吧。”
林敏很懂事地站起身来,没再多言。
他不想听,她就不说了。
她永远是这样,事事以他为先。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他知不知道她的苦心与真心不要紧,只要他好好的,便足够了。
“席总,您多保重。”林敏冲席天颔首行礼。
席天姿势未变,像那日她从席氏集团离开时一样,神情寡淡地送了她四个字,“好好工作。”
林敏推门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席天撤回视线,唇角况味不明地勾起。
不正常?
不简单?
女人,确实是一种复杂的存在。
——
经历了前三场令人拍案叫绝的考试,剩下的科目,进行得很顺当。
陈静怡病了。
整个人怏怏的,脸色惨白,无精打采。每场考试都踩着铃声响起的点才进教室,再早早交卷,离开考场。
这段时间她也不住寝室,每天回家。
不给任何人与她说话的机会。
在医院醒来后,陈静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看微博。
她已经预见到了,铁定有无数的谩骂在等着她,那些话,一定极其难听。不仅是微博上,以后她走在路上,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会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看,那个人就叫陈静怡。”
“这个小贱人,靠真凭本事比不过戚雯雯,就耍肮脏手段,背地里下黑手。”
“这种违法犯罪的人,儿子,你可不能跟她做朋友。”
“我们医院不接受道德败坏无视法纪的人,你还是另谋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