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没醉。
阿蛮却觉他是真醉了,刚刚温好的酒,他喝的最是多,一杯接着一杯。
她不过是将将才喝了两杯,便觉有些头重脚轻,走路都有些不稳。
李秀见她望着自己,手心都有些发汗,好半晌,声音发涩的开口道:“从汴州城到幽州城,一路上,便听闻,梁地出兵吴地,吴越竟也掺和其中。”
他初初听闻此事,只忧心她会为难,以至于,将自己弄得心焦意乱。
一路快马加鞭,心急如焚的赶来她身边。
阿蛮未曾料到他会忽然说这件事,脸上神色微顿,睫毛轻颤,并不答话。
李秀凝视着她的脸,嘴唇轻抿,到底有些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王爷有没有为难你?”
他这话,已然有些僭越。
阿蛮眉心微微蹙起,疑心是自己喝过的梅子酒后劲大,才叫自己起了这晕乎乎的感觉,听他如此问,好一会儿,才语气极淡的开口回道:“王爷怎会为难我。”
她说完,便觉再与他说下去不妥了,不过片刻,她板着一张小脸,一转身进了暖阁。
梅子酒倒是喝不下了,她心中本就有事,现下实在难安。不过是与郡守夫人告罪一声,便预备回卧房去就寝。
桑东望着她片刻,见她要走,才踟蹰上前,颇为遗憾道:“明日我便要离幽州城,下次再见,不知何时,望王妃保重。”
他在幽州城已经耽搁太多时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时候该换地方了。
阿蛮本不曾在意,此次相见,也不过只将他当做萍水相逢之人,但听他如此说,竟一时有些发怔,他游学至此,与她相遇,此间种种皆是机缘巧合,今日一别,恐山高路远,再难相见。
桑东与她正式行礼。
阿蛮回过神,脸上神色郑重起来,亦回了他一个礼,眼神真挚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先生文采斐然,非常人能比,他日相逢,定是先生名扬天下之时。”
桑东抬眸看她,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来。
少年人,意气风发。
阿蛮再次朝着他颔首,才缓步离了暖阁,随侍的仆妇等候在外,见王妃出来,急急跟上前。
李秀亦等在暖阁外,已然看到刚刚桑东与王妃话别,只是听不太清二人说话声,但期间氛围,让他心头都发紧,不可控的,在心底生出嫉妒,以至于神色颇有些僵硬。
阿蛮从暖阁回卧房,神色疲乏,梅子酒醉人心脾,让人思绪缓慢。
李秀沉默跟随,直到仆妇提醒不能再向前,才停下脚步。
阿蛮回卧房,只觉刚刚喝下的酒颇有些后劲,简单洗漱完,仆妇刚刚退下,她便觉有些发晕,在床榻上呆呆坐了片刻,才忽觉夜深。
迷迷糊糊睡至夜半,她有些清醒过来,缓了片刻,觉得口渴,想要起身去倒水,但不过刚刚一动,便忽的察觉到不对。
起先,她以为是萧誉回了府,但很快,她朝着床边看过去,身子顿时一顿。
隔着一层床幔,坐于床榻前的高大身影。并非萧誉。
阿蛮心中惊慌,在这样的夜半,隔着床幔,竟一时分辨不出是谁,只屏声静气。
她本想装作依旧在沉睡,再伺机而动。
但到底紧张,再如何努力控制,呼吸都有些乱。
床幔外坐着的男人,很快便察觉到她醒了,不过微顿,他哑声道:“蛮蛮,别怕。”
阿蛮本就紧张害怕,如今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越发的有些慌,几乎立刻,就要起身掀开床幔。
但床幔外的男人,并不给她反应时间,只语气淡淡的开口道:“你若想惊动他人,惹来非议,我倒是不介意你弄出动静。”
他声音刻意压低,让人轻易分辨不出身份。
阿蛮不过刚刚坐起身子,听到他如此开口,顿时停下了动作。
卧房内,一时间安静至极。
好半晌,阿蛮拥被静坐,神情冷静,隔着床幔,望着床幔外的男人,语速缓缓的开口道:“你是谁?”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