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新婚燕尔,最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起先,母亲让他娶妻,他本百般不愿,但见过几次那娇弱的小姑娘,到底是上了心,尤其是,新婚之夜,他大醉,身为新妇的小姑娘对他百般温柔小意,他如毛头小子一般,竟心慌意乱,以至于情难自禁。
而后,他对她越发的上心,每每都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
起初,是母亲将他拘在府中,不许他出府,而后,却是他自己想要待在府中,只恨不能十二时辰都看着自己的小娇妻。
他的新妇名唤付芽,他情动之时,便爱极了叫她芽芽,她羞的小脸红扑扑,更惹的他心里酥酥麻麻。
陡然接到命令,要从汴州城赶往幽州城,他心中竟第一次生出了不舍。
那与王爷一同商讨出的计谋,他唯独对着自己的新妇谈起过。
如今,营帐中,萧誉眼神紧紧盯着石山,面无表情,好半晌,才沉声开口道:“石将军不舍?”
石山喉咙发紧,颇有些无措,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出了冷汗,声音发涩的开口道:“请王爷责罚臣下。”
萧誉眸色已然有些发冷了,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可想过,你只与新妇说过,旁人又怎会知晓?”
周寅在一侧,也颇为生气,几欲吹胡子瞪眼了,直接开口道:“你那新妇,身份来历不明,恐就是冲着你而去的细作!”
他国细作,潜入至梁地重臣身边,以探听国事。
石山身子微晃,面色发白,摇头道:“绝无可能。”
他只觉耳旁嗡嗡作响,不敢深思,脑中杂乱,只有小娇妻的一颦一笑。
很快,他再次摇头,声音压低,几近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芽芽救我母亲,是我母亲可怜其身世,才让我求娶。”
周寅观其神情,见其已然有些恍惚,不由得平复了胸中情绪,伸出手,怒其不争的指了指他,声音含糊的道:“蠢货!”
石山再次垂下眼眸,身体紧绷,双手紧握成拳,很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萧誉回案几后坐下,掩去眸中暗色,凝视地上的石山,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去领罚。”
既然他想受责罚,他便成全他。
石山身体僵硬,再次以头叩地,木木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他呼吸不稳,几乎一想到,对自己言笑晏晏的新妇,不过是对自己虚与委蛇,并非出自真心,他胸口便觉刺痛。
领罚,军棍一百。
石山一出营帐,周寅迟疑片刻,回过头看萧誉,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一百军棍下来,石将军必然丢掉半条命!请王爷三思。”
萧誉压下胸中郁气,垂下眼眸,拿起案几上的案牍,音调未见起伏,不冷不淡的开口道:“先生不必多言。”
石山既要一力承担,便要付出代价。
周寅皱眉,不敢再开口,急急退出营帐,追石山而去。
营帐内,萧誉视线落在案牍上,好半晌,一动不动。
梁地陈兵于吴地,连克吴地三城的消息,很快在幽州城传遍。
蜀地驿舍内,万俟崇正坐于书房内,乔白将消息禀告完,神色已然急切,见大司马不为所动,不由得凑上前,再次开口道:“大人,梁地将吾等困于幽州城,自己却派兵攻伐吴地!我们竟就要这般坐以待毙?”
万俟崇放下手中书籍,抬眸看他,恶鬼面具下的一双眼眸,闪过森寒之意,嗤笑一声道:“萧誉之野心,如今等同于昭告天下,诸国岂能容他?吾等不过是静观看戏,何来的坐以待毙?”
乔白微怔,一时间欲言又止。
万俟崇身子往后靠了靠,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眉梢微挑,沉声开口道:“还有何事?”
乔白垂眸,喉咙微动,声音压低,试探般开口道:“楚地武信侯夫人,大人真不打算去救了?”
前些时日,驿舍门口,忽有一女子求见,言称其为武信侯夫人洛芙之侍女,又称夫人洛芙被青州城流民首齐骥所掳,求蜀地大司马看在过往情分上,前去营救。
万俟崇当是时,并未理会。
乔白知洛芙曾与大人同床,便私下做主,将侍女留下。如今过去一段时日,他这才硬着头皮来问。
万俟崇倒是未曾料到,乔白竟会提起此事,稍顿片刻,他抬眸,审视般看向乔白,好半晌,才慢吞吞开口道:“今夜,出幽州,回蜀地。”
入夜时分,幽州城内,郡守府中,阿蛮正拧眉看向钟彦。
钟彦伤好,趁着府中无人,前来见小郡主。
阿蛮坐于矮榻上,正捧着本琴谱细看,见他前来,便将琴谱放下,还没出声,便听到他说,梁地已出兵吴地。
吴地地理位置在吴越北,两地接壤,关系犹如唇齿,若吴地亡国,吴越则唇亡齿寒,危在旦夕。
钟彦将河东王命孟宇出兵吴地的消息说完,许久都未听到小郡主回话,忍不住抬眸朝着她看过去。
她一张小脸莹白,现下明显在发怔。
钟彦眼神,一时竟舍不得移开,只呆呆望着小郡主。
前次,他自伤于小郡主面前,小郡主让他伤好前,不许再出现。他生怕再次惹小郡主不悦,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