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萧誉夜夜趁着阿蛮熟睡潜回郡守府,每每将自己惹得一身火气,才会闷声离去。
萧誉前夜,从阿蛮卧房中出来,身体燥热难忍,一路疾驰,预备回驿舍。行至半路,却见马路另一侧的路口忽然奔来一个身影,他大惊之下,勒紧手中缰绳,马匹受惊,险些将他给甩了下去。
待他稳住马匹,积了满腔的怒气,朝着来人看过去时。
那侍女打扮的姑娘忽然跪倒在地,仰着一张脸看向他,眼中含泪地开口道:“王爷!救救我家夫人!”
萧誉立时将满腔怒火压住,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侍女往前膝行几步,声音急促地开口道:“王爷,婢子是武信侯夫人洛芙的侍女,我家夫人本从封丘邑一路赶往汴州城,欲前来寻王爷。”
她说着,竟微有哽咽,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才继续声音颤颤地开口道:“可未曾想到,行至半路,那青州城流民首齐冀,竟不知从何处,知道我家夫人的行程,在夫人即将抵达汴州城时,将夫人给劫走!”
萧誉高坐马上,脸色铁青,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人。
她身上衣衫脏污,脸上神色憔悴,情状颇为凄惨。
他声音冷淡:“你又是如何来到幽州城?”
侍女微怔,而后生怕河东王怀疑自己,急急地开口道:“回王爷的话,是夫人助婢子逃出,命婢子来寻王爷,求王爷救我家夫人。”
萧誉视线再次审视般地落在她脸上,见她似乎所言不假,不由得冷笑一声:“武信侯夫人之事,与我何干?”
他说着,便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扬起了马鞭。
侍女未曾料到,河东王会如此不讲情面,眼瞧着他策马从自己身边绕过,急急的就要起身追赶。
萧誉身上本因阿蛮而生起的燥热,被这么一打岔,极快地冷静了下来。
他疾驰数丈,忽而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侍女本追出几步,但见追不上,已然绝望,忽见河东王又停下了马匹,一时惊喜,急忙向前奔去,正要再次下跪求救。
萧誉已经看着她,冷着脸开口道:“随我回驿舍!”
侍女面露喜色,急急点头。
如今,薛军医在孟宇房中,一双眼眸打量着阿蛮,含糊着开口道:“王妃当真不知?据说,前日,一妙龄女子夜奔至王爷马蹄之下,惊到了王爷的马,王爷本大怒,但见这妙龄女子貌美如花,又知这姑娘无家可归,便动了恻隐之心,领回了这驿舍。”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颇有些挑拨之嫌,见阿蛮一张小脸已经有些难看,他鼓动道:“那妙龄女子现下就在这驿舍东南处的屋子里安置,王妃若不信,可前去一看。”
他这是被拘在孟宇的屋子里,有些怨气。
阿蛮沉默半晌,并不接他的话,只偏过头打量床榻上的孟宇。
孟宇多日养伤在床,身上筋骨都有些僵硬了。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声,好半晌,才睁开了眼睛。
恰此时,阿蛮正看着他,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
孟宇呆怔片刻,忽然想起,现如今自己为了养伤,上半身赤裸,顿时身子一僵,脸皮都发了烫,望着她,声音结巴地开口道:“王......王妃?”
他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微微发哑。
阿蛮未曾料到,他竟会忽然清醒,不由得也顿了片刻,正要开口应他。
门外忽然响起仆妇行礼声,萧誉大步进屋。
他神色冷硬,一进屋,视线直勾勾地落在阿蛮身上。
阿蛮回过身看他,小脸上神色顿时微变。
萧誉径直上前,在阿蛮面前停下脚步,低头看她,皱眉道:“你来作甚?”
尤其是,现下屋子里,孟宇还赤着上半身。
他心中生出不悦,忽而一声不吭地扯过一旁屏风上挂着的衣袍,一把扔到了孟宇的身上。
屋子里,薛军医眼神一瞥,见孟宇重新闭上眼,在装昏睡。不由得,他便是嗤笑一声,正想要开口,就见王爷冷眼看来。
当下,他一个激灵,目不斜视地开口道:“属下想起,药房里还有汤药没有煎好。”
话音刚落,他匆匆退了出去。
阿蛮一双眼眸,只看着萧誉,语气极淡地开口道:“我来作甚?我不能来?难不成,我来驿舍,耽误夫君与妙龄女子幽会了?”
萧誉听她这般开口,脸色沉下来,盯着她一张小脸,斥道:“钱阿蛮,你胡言的本事见长!”
阿蛮胸中憋闷,一张小脸板着,并不与他多言,转身就要走。
萧誉哪里肯让她走,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三两步地逼到墙壁处,而后低头看她,声音发哑道:“你这就走?”
他胸中生出难言的憋屈。
本想将她晾在郡守府,不去见她,好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未曾想到,他根本控制不住,一到夜里,他就辗转反侧,起身疾驰回郡守府,盯着她看小半夜,才能心满意足。
以至于,就连白日里,他都有些神思不属。
可现如今,她却对他冷淡至极。这么多些时日,竟连找也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