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浑身僵硬,木木的看向他,以至于不能做出回应。
他竟说她,是与人私奔。
钱褚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耳边听着萧誉如此说,眸底闪过恶意的快活,忽而低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她道:“蛮蛮别怕,我带你回吴越。”
四周静寂,阿蛮却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萧誉自然也听到钱褚的声音了,一双眸子已经满是暗色,而后,便是控制不住的,满满的杀意。
阿蛮心头一紧,几乎很快就回过神来,望着他,声音发颤地唤他道:“夫君。”
她喉咙都有些发涩了。
钱褚环顾四周,只觉突围艰难,他抬眸看向萧誉。对面的男人,即便形容狼狈,面上满是血污,此时高坐马上,浑身气势依旧凛然。
他正欲嗤笑。
忽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萧誉强忍伤口疼痛,抬眸看过去,很快,便看到魏长功率领吴越将士,疾驰而来。
当下,他身上杀气更胜。
钱褚与阿蛮亦同时回过头去看,瞧见是吴越来人,钱褚面露异色,紧接着回过头看向萧誉,几乎是挑衅般,他将阿蛮紧紧抱在怀中,神色阴鸷地开口道:“萧誉,是你夺阿蛮在前,若不是你,阿蛮本该就是我的女人!”
他声音清晰,字字传到萧誉耳中。
萧誉并不看他,只看向惨白着一张小脸的阿蛮,冲着她,再次沉声开口道:“过来。”
阿蛮心中发慌,几欲立刻就要跳下马。
钱褚却不让,只凑上前,俯身在阿蛮耳边,用着极低的声音开口道:“蛮蛮是想让我死吗?”
他现在将她挟持在马上,萧誉才会如此顾忌,迟迟不下令斩杀他。若阿蛮下了马,离开他的身边,萧誉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蛮挣扎的动作一顿,几乎面无血色。
萧誉并未听到钱褚的耳语,见她动作停顿,脸上不禁越发的沉,就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远处,魏长功已然率领吴越将士疾驰到近前,但距离他们对峙之地一丈之远时,魏长功一抬手,示意身后将士停下。
而后,他单人单骑行到萧誉面前,忽而一声不吭翻身下马,朝着萧誉下跪于地,面容沉重,沉声认罪道:“今日乃吾王上受贼人蒙蔽,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河东王必定大怒,若有杀伐之心,自当应该。”
钱褚本觉魏长功是带兵前来救驾,只觉有了生机,刚刚才如此挑衅。可未曾料到,魏长功竟让将士停在一丈地外,而后自己单人单骑的过来,且以如此屈辱的认罪姿态。
他尊魏长功为太傅,自来免去他的一切大礼,以示敬重。
如今,他几乎尊为亚父的太傅,向着他的敌人河东王下跪。
就连阿蛮,此时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她何曾见过太傅如此放低姿态。
魏长功头也未抬,继续冷静地开口道:“虽知河东王胸中盛怒,但臣下依旧斗胆为吾王上求一命,求河东王放吾王上归去。若王爷执意惩戒,臣下愿同赴死!”
钱褚只觉脸面尽失,勃然大怒,怒斥道:“魏长功!你好大的胆!”
魏长功神色未变,并不出声。
萧誉冷眼看向钱褚,而后,视线落在魏长功身上,一字一顿地开口道:“魏太傅既有此心,我便成全于你!”
他说着,神色冷硬,动作几乎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佩剑,双腿一夹马腹,携凌厉之势,直冲魏长功而去。
阿蛮大惊,疾声呼道:“夫君不要!”
萧誉听到了她的声音,手中缰绳忽然勒紧,一声嘶鸣,马蹄在魏长功前面高高扬起。
阿蛮眼眶发红,几乎是立刻的,从刚刚失神的钱褚怀中,跳下了马。
她此时并不比萧誉好到哪里,整张脸苍白的不像话,在月色下,颠颠撞撞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行至萧誉马前,将魏长功挡在身后,仰着小脸望他,声音依旧发颤的开口道:“放他们走。”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可不过是她话音刚刚落下,身子就再次有发抖的迹象。
萧誉高坐马上,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距离如此近,阿蛮清楚地看到他身上被折断的箭矢,当下,眼前便有些模糊起来,强忍着颤音,她身子往前了两步,已然距离近到可以碰触到他,而后,再次恳求道:“夫君,让他们走。”
她一双眼眸湿漉漉。
魏长功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望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小郡主,神色不忍,但很快,他重新将视线收回,沉默不语。
萧誉凝视她片刻,胸中汹涌的怒意几欲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半晌,他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道:“滚!”
跪在地上的魏长功,立刻松了口气,沉默着再次行了礼,他速度极快地起身,便翻身上马,策马到钱褚身边,压低声急急道:“王上!”
钱褚的视线落在阿蛮身上,眸子里晦暗难明,他身上气息森森,不甘就这么落荒而逃,更不甘竟没有带走阿蛮。
魏长功知他视线凝在了小郡主身上,生怕河东王改变了主意,凑上前,压低声音道:“王上,来日方长!”
钱褚终是回过神,再次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