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内,静寂无声。
阿蛮心跳如鼓,一动不动。
萧誉视线落在她一张小脸上,凝视她片刻,忽而不发一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起。
阿蛮一时失措,不知他意欲如何,只下意识地抱住他脖子,而后,用极小的声音唤他道:“夫君?”
萧誉低头看她,刚刚被激起的怒气,因着她的声音,而稍稍减退。
阿蛮见他看自己,稍稍喘了口气,又轻声开口道:“放我下来。”
她望着他的眼神,隐带恳求。
如今,诸国使臣皆在,虽一时迫于幽州城驻军威压,都不敢出声,但他们的眼神似有似无的,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恶意的,好奇的,嘲讽的,皆让她后背有些发寒。尤其是,她现在着了一身男装,实在太易引发旁人揣测。
萧誉脚步微顿,但并没有将她放下,只是低头看她,声音嘶哑道:“蛮蛮不想让我抱?”
他看她的眼神,眸色发暗。
阿蛮一时又有些紧张,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肩上伤口越发的疼,迟疑片刻,她忽而搂住他脖子,凑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开口道:“还在比武,夫君怎可退场?”
刚刚因长信侯忽然发难,比武才不得不暂时停下,今日里,连出意外,先是匡国武将挑衅,再就是楚地长信侯熊易出言不逊。
会盟不过才进行两日,已经状况百出,各国势力互相试探,相互倾轧。
阿蛮颇为忧心,仰着小脸望着萧誉,嘴唇轻抿。
萧誉神色冷淡,抱着阿蛮走下看台,语速缓慢道:“退又如何?”
他抱着她的臂膀,强壮有力。
阿蛮被他这般抱下来,略有迟疑,也不再执着于让他留在看台上了,只忽而问道:“夫君打了长信侯?”
刚刚她只短暂地看了一眼,看到那长信侯一动不动,瘫倒在地。
她问完,忽觉他身上气压冷了下来。
他步伐速度变慢,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担心他。”
他声音沉沉。
阿蛮小脸一板,觉得他无理取闹,但偏偏,他神色认真得很,就连一双眸子里,都带着审视。
他这般,阿蛮便觉得心口猛地一跳,觉得他不对劲。
长信侯此人,恶名昭著,况且刚刚,他又出言招惹于她。她又怎么会担心他?
萧誉命跟随而来的亲卫退下,独自抱着她,一路往营帐处走去。
阿蛮盯着他的下巴,声音压低,而后才开口道:“楚地乃大国,如今幽州城会盟,不过才第二日,怎可现在就将长信侯得罪?”
她解释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誉脚步不停,不为所动,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沉声开口道:“蛮蛮多虑。”
只说了四个字,而后他就不说了。
一路行到营帐,营帐前两名守卫,见王爷抱着一名侍从回来,一时心惊,齐齐垂下头,不敢再多看。
阿蛮被放回到床榻上。
她刚刚情绪激动之下,扯动伤口,如今疼得冷汗直冒。
但直到他将她抱回营帐,放床榻上,她都硬撑着一声不吭。
萧誉将她放下,并未离开,只是紧紧盯着她看。
他视线落在她一张小脸上,而后往下,直至纤细的腰肢,耳边一时想起,刚刚熊易被他打个半死时说的话,他说,这样曼妙的身子,他定要找上机会睡上一睡,好尝一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他听的,只恨不能立刻将其斩杀。
如今,耳边竟不由自主地回响起这些话。他看着阿蛮,她丝毫不设防地,依赖地看向自己,竟觉得心头狠狠一动,浑身一时间都紧绷了。
他喉咙微动,俯身在床榻前,注视着她的小脸,声音发哑地开口道:“楚地长信侯,觊觎于你。”
阿蛮神色微怔,她眉心轻轻蹙起,今日她才不过刚刚见到这长信侯。匆匆一面,就连这长信侯长甚模样,都没瞧清楚。
她实在不知,长信侯如何就觊觎于她。
但无需她说话。
萧誉已然伸手,抚上她的小脸,盯着她的双眸细看,好半晌,忽而低声开口道:“我折了他的手骨,断了他的肋骨。他如今,一动不动,躺在看台上,蛮蛮想要去看吗?”
他明明语调平静。
阿蛮却一时间,觉得自己听出了森森之感,她现如今,身体不方便,就连想要做个幅度大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话音刚落,她就盯着他,神情颇为疲乏,一字一字清晰地开口道:“夫君想我去看?”
她这话,分明就是带了几分赌气了。
萧誉脑子里此时满满都是熊易刚刚所说的话,任凭他如何想冷静,都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阿蛮不知他心中躁乱,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再次开口道:“夫君且先回比武场。”
她已然想让他离开了。
有他在身边,她心中一时间竟有不安。
萧誉心中燥意渐重,看她微张的唇瓣,忍不住,重重吻了上去。
阿蛮只当他心中猜忌自己,并未预料到他竟会这般,被他摁住脑袋,一时动也不能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