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动作本就不快,被他轻易握住了脚腕。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纤细,李秀发烫的手,紧紧将她握住,竟一时越发觉得口渴,喉咙微动,缓了片刻,才抬头,眼眶发红朝着她望过去,似有些失神道:“王妃不管我了吗?”
他声音颇低。
阿蛮勉强听,才能听得清楚。
李秀听不到她的回答,烧得有些糊涂的脑袋稍稍清醒过来,掩过眸中失落,手慢慢地松开。
阿蛮视线从他松开的手上收回,又重新落到他的脸上。他现在颇为可怜,腿脚不能动弹,脏腑受伤,又高热不退。
她一时心软,也不走了,哄着他道:“怎得就会不管你?你且安心养伤。”
她温言软语。
李秀听得分明,抬眸呆呆望向她,只觉脸上燥热,身体也燥热。
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阿蛮见他这副模样,到底有些不放心了,重新跪坐在矮榻前,将被子给他盖好,板着小脸严肃道:“你年岁尚且还小,此番受伤,定要将身子养好。否则,以后真的腿脚不便,战场都上不去,又怎么建功立业?”
李秀视线落在她一张小脸上,听她如此说完,好一会儿,他才一字一字开口道:“王妃希望我决战疆场,建功立业?”
他问得极其认真。
阿蛮知他此刻正是身体虚弱之时,意志力也颇为薄弱,正是需要鼓舞之时。当下,她望着他,十分郑重地开口道:“我希望你,建功立业,封王拜相。”
李秀手心都是汗了,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他想就这么看着她,连休息都不愿意,但到底身体虚弱,尤其是还在发热,很快,他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阿蛮等他睡熟,试探唤他几声,见他没动静,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
她已然觉出他有些不对劲,不全是与受伤有关。
出了暖阁,一众当值的仆妇已然被竹香打发走。
竹香神思难安,瞧见小郡主出来,一时间,欲言又止。
阿蛮未察觉到她的异常,神色颇有些疲惫,冷声吩咐她道:“你且亲自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务必听从府医安嘱,用心准备饭食,若小郎将再因饭食用得不妥,而导致身体出现不好,那他们全都不用在厨房了,且去马厩刷马吧。”
竹香听得认真,很快,正经了神色,躬身应诺。
衙署内,萧誉正压抑怒气等着李清琛。处理完两桩公务,派去将军府的亲卫还未回,倒是等来了一封军报。
军报来自封丘邑,周寅手书潦草,言称,不过王爷拔营离开封丘两日。青州城流民首齐骥便送来口信,欲想迎武信侯夫人回青州,且请梁地割爱。若梁地此番将武信侯夫人送到青州,那青州城立誓,往后青州城绝不进犯梁地。
周寅快速将此事说完,又话锋一转可怜兮兮道,封丘邑乃他乡非故土,不过才离开汴州城月余,他已然思乡心切,以至于夜不能寐,万望王爷再派得力之人前来,好代替他留守封丘。
萧誉将军报反复看了两遍,而后视线落在青州城允诺绝不进犯梁地那里,眉梢轻挑,脸上露出个冷笑来。
青州流民首,哪里来的胆子,竟胆敢说出绝不进犯梁地的大话来!狂妄至极。
封丘邑斥候跪在地上,等待王爷回信。
萧誉提笔,极快回道,齐骥小儿,不过一朝得志,竟狂妄至此,先生可不必理会。封丘邑正值用人之际,先生该当仁不让。
他写到此,言尽。
至于周寅所说,夜不能寐之事,他只字不提。
斥候将王爷手书贴身收好,稍事休整,即刻再次上路,一路快马加鞭,往封丘邑而去。
李清琛姗姗来迟,他来时,一身酒味,虽则身上换了熏香过的新衣裳,但依旧遮盖不住那股子宿醉后的味道。
一进衙署,他直接进厅堂。
萧誉听亲卫传报,知他已来,顿了一下,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神色,一时又有些臭。
李清琛进入厅堂,站在原地,目光微有清冷,望向他,并不说话。
萧誉知他素有芝兰玉树之称,此时他整个人却颓废至极,竟丝毫世家子弟风范都看不出。
当下,本因李珂儿而震怒的萧誉,脸色更是难看。
李清琛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冷着脸,先开了口:“因何寻我?”
萧誉冷笑一声,一字一字道:“李清琛,李珂儿差点伤我麾下郎将,你教的好妹妹!”
李清琛脸色一时也有些青红交加,他本因姑姑强逼自己从军,而心生不满,正一改往日洁身自好的作风,日日逼迫自己饮酒作乐,以图让姑姑对自己失望。
可如今,姑姑似乎对他所作所为皆都无动于衷,他自己到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般受罪难受,连带着,他竟也有些迁怒于河东王萧誉。
此时,听到萧誉所言,他不禁怒从中来,三两步走上前,双手重重按在案几上,身子前倾,定定盯着他,极为压抑的开口道:“珂儿一心想嫁于你为妻,是你另娶他人,辜负了她。如今,你竟又诋毁于她,萧誉,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无可奈何?”
他说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