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见他不说话,小脸一时不由得严肃起来,重复问道:“你可听清了?以后不许再冲动行事。”
她神色认真,脸上依旧有些发白。
李秀盯着她一张小脸,想起刚刚李珂儿将长剑对准她的喉咙,眸中不禁闪过暗色,稍顿,他声音嘶哑开口道:“听清了。”
阿蛮这才放下心,见府医还不来,她不由得有些心焦,出声吩咐暖阁外仆妇再去速唤府医。
李秀手上伤口,若再不妥善处理,她真的怕会伤及根本。
仆妇听出王妃声音里的急切,急急的应诺,朝着府中药房走去。
阿蛮晨起,得知李秀腿脚有损,急急赶来,便看到李珂儿欲要拿剑刺人的一幕,此时,她脸上隐有怒意,但并不说出口,只将怒意压在心底。
李秀在矮榻上,不能大动。
阿蛮缓了片刻,问他道:“昨夜里,摔下马,立时就不能动了?”
李秀知她在问自己腿脚不便之事,手心一时收紧,回答道:“我摔下马,见马匹要冲向城内,怕伤及城内百姓。勉强从地上起身,将马匹制住。”
阿蛮听的认真,等他说完,方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缓声道:“那应该无甚大事,可能是一时血脉不通?”
他当时摔下马,还能自己再起身,可见腿脚并无大碍。
李秀见她松口气,又拍胸脯,动作可爱,不由得心头发软,恨不能将她拥入怀,知她此时真心关切自己,努力将心中不敬念头压下,他脸上亦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来,低声开口道:“要是无事,那便好了。”
他刚刚模样,不言不语,眼神狠戾,样子实在让她觉得陌生。
此时,他这样一笑,阿蛮便觉得是起初见过的那个爱笑的小郎将回来了,心情不由的亦变好了些许。
府医在药房,正聚精会神的翻看一本古医书。这医书乃百年前,百草子传人所著。里面记载疑难杂症上百种,每一张药方皆都是活人无数。
竹香怕仆妇不上心,传唤速度过慢,亲自前来唤人。
府医正看到关键时刻,手中毛笔蘸墨,欲结合自己经验,为小郎将新写一药方。冷不丁被竹香到来打断,脸色不愉,不欲搭理。
但不过片刻,紧接着,又急匆匆来了一仆妇,命府医速速到暖阁。
竹香刚刚急切,就差直接将府医拖着走了,如今见小郡主又派仆妇前来,心里不由得越发着急。
她手里扯着府医的袖子,只央求道:“您再慢一些,李郎将的手都不能要了。”
刚刚情状,实在惨烈。
府医见短短时间内,王妃就派了两次人,不敢再托大,拧着眉,臭着一张脸,一起身,提起药箱就走。
竹香和另外一名仆妇反应不及,迟了片刻,也即刻跟了上去。
阿蛮包扎手法不太对,但好歹因为有所挤压,伤口上的血勉强被制住。
府医赶到,瞧见李秀手上伤口,脸色也是一变,也没来得及向阿蛮施礼,便立刻神色凝重的跪坐在矮榻前,重新给他处理伤口。
阿蛮起身,将李秀身前地方给府医腾开,然后站在一侧,安静等待。
伤口清洗,上药,再行包扎完毕,很快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李秀一直不出声,疼的厉害了,他也只不过紧紧咬牙。
他刚刚看出来了,王妃怕的很,连他的伤口都不敢细看,此时,他怕自己忍不住痛,叫出声来,会将她吓到。
阿蛮见清洗伤口的血水被一盆盆端走,实在有些受不住,身子僵硬,慢吞吞的移开了视线。
府医将小郎将伤口处理妥当,长长的出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也不问是何原因受伤,只干巴巴开口道:“伤口不能碰水,要记得按时上药,幸而伤的还不算深,虽说看着可怖,但没动到根本。”
阿蛮听的松口气,稍顿,她见府医已经开始收拾药箱,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腿如何?”
她来暖阁探望,本就为此。
府医转过头看她一眼,见王妃发髻微有凌乱,一张小脸上沾着血污,虽则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但越发显得娇嫩无辜,楚楚动人。
府医心头一跳,不敢再看,急急低下头,轻咳一声,回答道:“回王妃的话,小郎将腿上没了知觉,恐是伤到了紧要之处。”
阿蛮顿时不开口了。
李秀看向她,见她面色不好,不由得冲着府医开口道:“昨夜我尚能动。”
府医还不知这情况,闻听此事,脸色一时变得古怪,他从没见过此种病症。
将手中药箱放下,他重新跪坐回去,手直接按压住李秀的小腿,用了些力气,而后开口道:“现下可有知觉?”
李秀拧眉,并不说没有知觉,只开口道:“再用力些。”
府医拧眉,见他感觉不到,索性将药箱拖拽到手前,将里面银针直接拿了出来。
也顾不得避嫌。
他将李秀裤子直接挽起到膝盖,而后,直接用长针扎进了穴位。
顿时,李秀身子微僵。
他感觉到麻麻的疼痛,甚至于有些受不住的,脚趾都想要蜷缩起来了。
阿蛮看着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轻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