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见她神色平静,一丁点想留下来的念头都没有,又想到她这几日竟是对自己不闻不问,连问也没问自己一句,霍然转身,立马就要走。
可瞧着她站在原地,见着自己要走也一动不动,一时气不顺,硬生生忍了下来,停住步伐,看向她继续开口道:“封丘邑事情还未处理完,但汴州城,外公病重,母后急召,待我处理完公务,即刻起程。”
阿蛮起先不知道原因,如今才知,忽然回汴州城是因李述病重,一时间,脸上神色凝重了些,忍不住问道:“外公身体可有大碍?”
她虽未曾见过李述,但闻名已久,十分敬佩。
萧誉脸色稍霁,凝视着她的小脸,略微思量着,低声开口道:“尚无大碍。”
他说着,眉心轻轻蹙起:“斥候来报,蜀地附近集结了一群流民,队伍日益壮大,竟占领了青州,你回汴州城,必定经过青州。我命石山率一千驻军,护送你回。”
阿蛮微怔,需得一千驻军护送,这群流民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她稍有迟疑:“何处来的流民,可是人强马壮?”
萧誉看她一眼,目露不屑,冷声道:“多地暴雨,民不聊生,这些人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夺了青州,不过全都是些乌合之众。”
他说着,视线在卧房内一扫,眼瞧着箱笼已经收拾好。稍一犹豫,冲着她开口道:“虽则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但终归是亡命之徒,不过是多些小心。”
阿蛮点头,又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不吭声,稍一寻思,料想他是在等自己回应,稍顿,她规规矩矩冲着他露出个笑,回道:“多谢夫君考虑周全。”
礼数周到得很。
萧誉收回视线,压住胸中忽然生出的闷气,扭头大步离开。
石山清点兵力,预备护送王妃回汴州城。
他颇有些激动,自上次应了母亲,回信让她且等几日,已经过去了许久。前两日,母亲又送来家书,问他是不是不想应下这门亲事,所以故意拖延回家日期。手信末尾,又将自己如何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叙述一遍,直言问他,是不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了?
他是有苦说不出。
如今知道终于能回汴州,他总算松了口气。
回程路途并不算短。
郡守府为阿蛮备的车驾极是宽敞,能同时容下十余人。
李珂儿依旧一身玄色男装,头发高高扎起成马尾,腰间别着九节鞭,高坐马上,英姿飒爽。
阿蛮许久未见她,一出府门,见她手握缰绳,下巴高高抬起,目露不满地看向自己,不由地冲着她露出个笑。
她笑起来,温软可爱。
李珂儿本想找她茬,见她这么一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轻哼一声,不自在地道:“还不赶快上车?看我作甚。”
阿蛮正踏上脚蹬,掀车帘预备进车厢,听到她话,回头看她一眼,很认真的模样,不紧不慢道:“珂儿姑娘很适合如此打扮,玉树临风,比之男儿毫不逊色。”
她语气真挚。
李珂儿做好了凶她的准备,未曾料到她如此回话,一时呆呆看向她。
直到身下马儿一声嘶鸣,李珂儿才回过神,而后脸上渐渐浮出红晕,急急调转马头,又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我好看!”
话音一落,她颇为不好意思般,调转马头就往前去。
阿蛮收回视线,上了车驾。
竹香紧随其后,服侍小郡主坐好,又取出事先备好的茶点摆在小茶几上,才慢吞吞开口道:“郡主真的不留在封丘邑,等王爷处理完公务,再一同回汴州。”
队伍前方,石山已经下令出发。
马车开始摇晃前行。
竹香见小郡主并不理睬自己,不由得有些丧气,蔫蔫道:“婢子瞧着,王爷很是想王妃留下来。”
阿蛮这才看她一眼,嘟了嘟嘴道:“哪里看出他想我留下?说不准,他是想早早将我打发走,好将那洛氏女接入府中。”
竹香顿时瞠目,一时不能言语,怔怔半晌,脸色都变了,望着小郡主欲言又止。
阿蛮见她不说话了,心满意足,身子往后靠了靠,小小一团身子便陷入了后边的背靠中。
队伍行进虽不如来时紧急,但也不慢,一路出封丘邑,直往汴州方向去。
封丘邑旁边专为难民建的新城池,正在有序开工。
夜间,萧誉领一队亲卫在新城池巡视一圈完毕,回城途中,远远就见城门口行出一队人马,一路举着火把,往护城河方向走去。
待更近一些,就听到这些举着火把的人怒气冲冲。
“珵美先生应下这门亲事,是齐家大福!那齐家三小姐竟然在大婚前夜逃了!”
“可不是,气煞我也!”
萧誉听得眉头紧蹙,一路掠过这队人马,直往城里去,到城门口时,他突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朝着那队人马看了一眼,对着一旁亲卫,沉声吩咐道:“去打探清楚。”
亲卫得令,策马而去。
一旁紧跟的李秀,也不由得朝着那一长串的火把看过去。他主动要求留下,要随王爷一起归汴州。
亲卫很快回来,言称已打探清楚,是封丘邑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