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说完这一段少年情谊,偏过头看阿蛮,语气真挚:“前些时候,我夫君暴病而亡,我心情郁郁,家中大人便劝我,不妨再游历诸国,开解心事,我觉有理,便带家中数十仆人上了路。近日,我到蜀地,闻听梁地河东王拿下了封丘邑,一时感怀,特意前来看望故交。”
阿蛮点点头,安慰道:“夫人新寡,落落寡欢,本是常事,但也不能因此而伤害到身体,是该多出来走走,让心情抒怀。”
两人你来我往,瞧着相谈甚欢。
竹香站在小郡主身侧,听着洛芙的一番话,险些气白了脸。她嘴里句句不离与王爷的少时情谊,言语中透露怀念,更透露出,当时王爷对她怕是颇有好感。
偏偏小郡主,竟似丝毫听不出的模样,还对她进行安抚。
洛芙又与阿蛮说了几句,最近一段时间,她游历诸国的所见所闻,待到气氛欢快之时,冷不丁慢吞吞开口道:“我这般冒昧前来,妹妹会不会误会,我与河东王之间……”
她欲言又止,只脸上略带愧意地望向阿蛮。
阿蛮不好装不懂了,将手中茶盏缓缓放下,脸上露出个浅笑:“夫人怕我误会你与我夫君之间有所瓜葛?”
洛芙羞愧地点点头。
阿蛮脸上神色未变,只若有所思般地望着她,轻声道:“刚刚倒是未想到这茬,如今细细想来,便觉得夫人所言甚是。”
她话锋斗转,再不如刚刚谈笑风生的模样。
洛芙一时有些微怔,两道细眉不由得微微蹙起,不紧不慢地回她道:“妹妹多想了,我与王爷不过是儿时玩伴,如今数年过去,不过是见见面,共同缅怀年少罢了。”
竹香在一旁听得,几乎要气急。好的坏的,都让她说了。
是她将自己与王爷间的关系说得不清不楚,如今又倒是成了小郡主在胡乱冤枉他们清白。
阿蛮此时,也失了兴趣了,她脸上神色淡下来,就连声音都毫无起伏:“夫人之意,我明白了,不远千里而来,就是想与我夫君叙叙旧。”
洛芙脸上神情温和,盯着阿蛮片刻,而后轻轻笑了笑,缓声道:“自然不止于此,我另有要事要亲自告于王爷。”
她特地强调了“亲自”二字。
竹香身板站得笔直,端得稳重,此时忍不住看向洛芙,脸上神色肃然,音调冷淡:“夫人有要事,告诉我们王妃也是一样的,王爷对我们王妃从来都是事无隐瞒,坦诚相待。”
她说完,脸上露出个得体的笑,冲着洛芙告罪施礼,低声道:“是婢子僭越了。”
洛芙被堵得一时心中憋闷,但在阿蛮面前,不好失了风度,对一名侍女迁怒。只好缓和了脸色,冲着竹香露出个笑容:“既是坦诚相待,那我更应该亲自将这消息带给王爷,再由王爷亲自说给你们王妃听,这样岂不是更显得他们夫妇二人感情深厚?”
她说着微微停顿,又看向阿蛮,反问道:“妹妹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阿蛮不置可否的点头,忽而抬手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泪汪汪道:“实在对不住,今日晨起的有些许的早了,竟有些犯困。”
她说这话的时候,憨态可掬。
洛芙却是看得脸色微变,只觉得这小郡主的容貌不输给自己。
阿蛮不知她竟走神到这种地步,只暗示性地又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洛芙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让她走。
她从小便得了个天下第一美的称号,自此以后,出门在外十分讲究排场,更十分注意体态言语,决不让自己做出任何有损天下第一美人称号的事儿。
事实证明,她这般富贵做派,让外面那些人将她捧得更号,事事都要如她意,顺她心。
如今,她长这么大,这么些年来,竟就只有这吴越来的小郡主胆敢这么对她了。
竟然对她下了逐客令!
洛芙有些坐不住了,她脸皮薄得很,此时脸上发烫,不过是一瞬间,阿蛮一说完,她迅速地就起身。
阿蛮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她。
她硬生生忍下这口气,暗自决定等见到河东王之后再对这小郡主秋后算账,嘴里轻声道:“既然妹妹困乏得很,姐姐便也不好再多打扰了,不过,刚刚听闻门房所说,王爷并不在府上。我如今就住在城中金玉楼中,若是王爷回府,烦请妹妹告知王爷,姐姐曾来寻他,万望他去寻我叙旧。”
阿蛮听得眉头一皱,若是萧誉回郡守府后,没有去这金玉楼找洛芙,岂不是就是说她没有将洛芙曾来府中寻他的消息告知于他?
洛芙说完这话,脸上重新又带了笑,又朝着阿蛮施了个礼,缓声告辞:“既如此,妹妹就好生去休息吧,姐姐先回了。”
她礼数倒是做得周到。
阿蛮起身相送,声音淡淡:“夫人慢走,等夫君回府,我定会将今日之事告知于他。”
洛芙眼眸微弯,冲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偏厅。
几乎是她一走,竹香脸色就变了,再也绷不住,走到小郡主面前,气鼓鼓地开口道:“我先前在李秀面前,还为这洛氏女说尽好话,未曾想到她长得倒是美,心眼却着实不好。”
阿蛮轻哼一声,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