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放眼望去,绵长官道上大军绵延几里,一路而来,战马奔腾,气势恢宏。军中黑红军旗飒飒飘扬,有银甲小将高头大马率先疾驰而来,仰脖大喊:“河东王大胜归矣!”
霎时间,城门大开,军士入城,荆州城仿若忽然活了一般,百姓纷纷上街叩拜,山呼威哉!声渐高,竟越过宫墙,清晰的传到了阿蛮耳里。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场面是何等的壮观。这等威势之下,竟连平日里对河东王颇有微词的竹香都不禁面露敬畏。
阿蛮手里书卷已看不下去,迟疑片刻,起身往殿外去。宫中侍人也知他们的王已入城,个个严阵以待,这般情状下,竟无人注意到她的行踪。
她本是慢行,而后却是越行越快,听得宫外呼声越来越高,更是不由得提起裙摆一路往宫墙门楼上跑去。门楼之上,她站定,小口喘着气,扶着墙头,往外望去,然后微微顿住。
萧誉身披战甲,高坐马上,疾驰而来,北风呼啸,黑色大氅随风飘扬而起,他身后,数十名将士紧紧跟随,铁骨杀气,扑面而来。
宫门前,萧誉忽而猛的勒住缰绳,疾驰下的战马反应不及,嘶鸣一声,马蹄高高扬起。他抬头,目光如刃,直直射向门楼上的女人,毫无预兆,阿蛮甚至于连躲闪都来不及,视线,就这样对上。
萧誉身后,数十位将士纷纷勒马,此起彼伏地吁声过后,俱都面色不善的顺着萧誉的视线往城楼上望去,而后,各自屏息,怔然不动,视线所及之处,天地白茫茫,唯余那一抹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雪花簌簌落下,阿蛮额上有些发凉,她却没有动,尽管隔着高高的宫墙,萧誉身上迫人的气势依旧直逼而来,而她在他的逼视下,心下骇然,竟无法移动分毫。
她身后,竹香追过来,有些急的喊道:“郡主!”
阿蛮回头,看到竹香,竟似从血气沙场回到人间,再不敢去看楼下。
只不过是眨眼间,城楼之上,一身红袍的绝色美人便消失不见,门楼下诸人恍神,还未待回味再三,萧誉已然高扬马鞭,一马当先,沉声喝道:“入宫!”
阿蛮回到椒房殿,发上落雪已化,长发微湿,竹香将她身上红裳换下,又将人摁在锦墩上,给她擦发。阿蛮耳边听着竹香的絮语,眼神瞅着不远处的熏香,刚刚紧绷起来的精神放松下来,竟有些萎靡睡意。
她起身,随手将自己发上唯一一根簪子抽出,正要往桌案上扔去,殿外忽而一阵窸窣响动,殿门被惶急之下推开,陪嫁侍女紧张地脸色发白,急急道:“郡主,河东王往椒房殿来了!”
吴越宫人初来乍到,又因国弱,自来在梁人面前就底气弱些,如今河东王一来,竟惶恐至此。竹香心底虽同样慌张,面上却很是不满:“迎驾便是!”
阿蛮手里捏着簪子,睡意已无,本以为他今日进城,再怎样也要休整一番才会想起要见她,如今竟是一回宫就来了吗?
在那场梦境中,她是见到过萧誉的,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剑,行至她面前,用剑尖挑起了她的下巴,那把长剑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血腥味直冲进她的肺腑。
小侍女退下,竹香走过去,脸色有些发白,嘟囔着:“怎么这个时候来。”她家郡主如今这副模样,如何有时间收拾妥当。
阿蛮未出声,将软鞋重新穿上,往外走去。
椒房殿外,宫门大开,长长的宫道上,椒房殿二十宫人恭恭敬敬跪成两排。
萧誉魁梧奇伟,漫天风雪,携一身煞气行来。宫人战战兢兢,头磕地行大礼:“恭迎吾王。”
阿蛮停下脚步,望向向着自己大步走来的男人,他身上战甲未卸,腰间挎刀,血气之重,能令小儿止啼。
这是梁地闻名于天下的河东王,是斩草不留根的屠神,从此后,亦将是她的夫,她的王。
他走到她面前,眸色发暗,目光落在她一张小脸上,声低缓,字字清晰:“钱氏,阿蛮。”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