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打发掉最后一位请示工作的局长才舒了口气,尹冬梅款款而至。
时值初夏尹冬梅穿着齐膝白衣黑裙,看上去简洁大方又利落明快,骨子里透出女人味的领导范儿。
也是头一次,白钰瞥见她雪白的脖子上只戴了根细细的白金项链,却没有吊坠,不由奇道:
“戴链不挂坠,这里头有讲究吗?”
尹冬梅若无其事道:“金链是我二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的,原来前男友送过吊坠分手时还了,所以至今空白。”
“表明你还是精神上的单身贵族。”白钰悟出其中含意。
“以后若遇见真心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他的,可以接受他送的吊坠,否则宁可一直空着。”
尹冬梅扑闪着大眼睛说。
白钰笑道:“吊坠就是吊坠,首饰而已,你非寄予太沉重的意义干嘛?”
“听起来您手里有一大把吊坠,随时能送人?”
“我记得差你一粒钮扣,如果吊坠能弥补的话……”
“如果吊坠形状我中意的话……”
“如果你中意星型的话……”
“如果有心型的话……”
“如果……”
白钰发现接不下去了,揉揉鼻子道,“我回家翻翻,或许能找到。”
尹冬梅笑眯眯道:“我觉得比钮扣好找,因为吊坠分不出是否原装。”
又开车了!
白钰假装抬腕看表,道:“快到午餐时间了,中午我请客,帮你刷一次饭卡?”
“算了吧,饭卡上的钱多得用不掉,”尹冬梅转而道,“有件事向您汇报下,关于我个人问题……”
以为她要继续开车,白钰不以为意笑道:“正式申报婚姻状况?”
“不是……”
尹冬梅迟疑片刻低声道,“京都那边想让我挪个地方……”
白钰惊得差点站起身,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道:“路冠佐打了辞职报告,你接任县长在即,好端端的为何中途放弃?”
尹冬梅苦恼地摇摇头,道:“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两个家族一心维系那个联姻,打算把我调到辽北……也直接当县长……”
“那——”
白钰“那”了半天,颓然道,“那就去吧,家庭和婚姻始终要放在首位,我不能拦你。”
不料尹冬梅陡地沉下脸,一拍桌子再指着他鼻子喝道:“原来您一直在说假话!”
说罢噔噔噔夺门而去!
平白被拍桌子且被指着鼻子骂,白钰愕然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好像,好像没说错话吧?
家族为挽救她的婚姻都发话了,自己作为外人能讲什么?“关苓人民需要你”这种话,对于女人、对于婚姻家庭而言过于牵强。
可她为何生气呢?
收拾好材料来到机关食堂,却没看到尹冬梅,打电话故作轻松道:
“有意见可以发火,饭要照吃。”
她硬邦邦道:“没胃口!”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独自坐在第一排没滋没味吃到一半,白钰突然想明白这通无名大火的由来!
她主动跑过来告知,又声明不是自己的想法,显然发自内心不愿服从家族安排,那么——
多么希望听到他竭力挽留,而不是两手一摊“那就去吧”,唉,敏感易碎的女孩子的玻璃心啊!
然而挽留将带来一系列难以预测的后果,最直接的是导致她与家族关系破裂,从而失去正治上的支持,当然,她也会破罐子破摔索性离婚。
一旦事态向不可逆转方向发展,白钰就得对她的将来负责,这里的“负责”范围非常广泛,不仅仅指仕途问题……
偏偏这一点是白钰千方百计避免的!
过去方晟必须负责的女人太多太多,每位出了状况都会找他,他帮助她们解决了大量问题,也耗费了大量资源,更招惹上大量麻烦。最明显的是姜姝和叶韵,一位最终死在手术台上,一位被影子组织毒杀,都让方晟内疚悔恨万分。
到最后,纵横驰骋、无往而不利的方晟遭到同样是最心爱女人爱妮娅逼退,身边只剩一个鱼小婷。
再后来呢,白钰发现刚开始所有人都悲痛欲绝,可慢慢接受之后,从赵尧尧到白翎;从樊红雨到爱妮娅;从范晓灵到明月……
没有方晟,她们都活得很好。更不用说向来以方晟为主心骨的黄海系,甚至方晟系。
正应了那句话: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因此自打苠原乡以来,白钰始终在内心深处警醒自己注意两个最核心问题:
一是不要处处留情;
二是不要处处留种。
留情,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是第一阶段,实在控制不住有了意外如琴医生,等到对方结婚成家后务必斩断情丝,不可藕断丝连。
顺水推舟及时上岸是第二阶段,切不可念念不忘一而再再而三如吕思妍,她不过暂时寂寞需要情感安慰,不要自作多情充当她生命中的唯一。
第三阶段是留情不留种,就象昨晚坚决拒绝温小艺那样,因为女孩子爱恋到一定程度就想用孩子增加安全感或作为维系,宁可事先硬起心肠。
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