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是关苓县城黑道的个体户,即不属于当下对峙得剑拔弩张的阎彪、华克豹等地下组织,但不管哪个帮派有不想沾手的“脏活儿”或棘手生意都可以委托他去做。
他也并非什么活儿都接,而是想接就接,不想接一口拒绝,反正自由身不受约束,也不存在道义束缚。
不干活时有正经工作,他是经过正式认证的网约车司机。
最近罗克身边来了位帮手——高中同学鲁阿杜,特警出身,刚刚从县禁毒大队辞职。要说辞职,主要是前期公安系统内部调查当中发现他与毒贩有非正常往来,考虑到没确凿犯罪证据且情节轻微,为方便日后就业以及社会活动等方面着想,建议他主动辞职。
一下子丢掉工作,过去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巴结讨好的毒贩们翻脸比翻书快,纷纷冷若冰霜表示帮不上忙,无奈之下跟在罗克后面专门跑夜班,人虽辛苦点也能赚几个小钱贴补家用。
周二晚上,交接车子时罗克没象往常扔下车钥匙就跑,而是把鲁阿杜按到副驾驶座上,反锁上车门后问:
“有桩小活儿干不干?赚的钱对半分!”
合伙前鲁阿杜就知他的底细,反问道:“什么活儿?”
“城南菜场右侧马大菜馆,老板手里有五公斤白粉,成哥叫咱俩去吃下来,跑腿费五万!”
“五公斤白粉地头价就值上百万,五万块钱跑腿费差不多,”到底专门搞缉毒的行情全知道,鲁阿杜皱眉道,“道上都知道马大菜馆是阎彪贩毒的点儿,为这点钱得罪那家伙恐怕不值得吧?”
罗克咧嘴笑道:“是一个人五万,加起来十万!”
“一人五万……”
鲁阿杜有些犹豫,看着外面街灯和五颜六色的电子显示屏陷入沉思。
罗克进一步交底:“也不瞒你,成哥接的是华克豹的单子。其实华克豹没把那点粉放眼里,主要目的在于锉锉阎彪的锐气。货从芭迈弄来的,原计划在马大菜馆分仓,没料到省里来了大领导所有通道都封起来,东西捂在手里这么久阎彪也蛮意外的,本来嘛五公斤对他大进大出惯了不算什么,还是试水为主,大手笔还在后头。”
“问题是华克豹借成哥转了手,万一出岔子肯定撇得远远的,不可能帮我们。”鲁阿杜道。
“想哪儿去了,阿杜!”罗克道,“干这行讲究的就是单打独斗,罪名自个儿担着!五万块,靠天天接客送客一单赚块把钱什么时候才赚到?别的不谈,钱拿到手跑到对面避阵子也行,现在关苓都知道县委书计要整阎彪,他是秋后蚱蜢蹦不了几天!”
“唔……”
罗克说的这个,鲁阿杜在禁毒大队时听队友们私下谈论过,症结出在阎彪的靠山是路冠佐,县委书计跟县长争权夺利自然要黑道白道一起搞。
既然县城最有权力的人想搞阎彪,而众所周知之前明里暗里护着阎彪的余建新又被拿掉,公安局换了一大拨人,阎彪垮台是迟早的事。
“干吧!”想到这里鲁阿杜恶狠狠道,“什么时间?有没有家伙?”
罗克递过油纸包着的手枪,悠悠道:“委托人指定今晚。”
晚十点半,马大菜馆。
随着最后一桌客人醉熏熏离开,菜馆关上大门,里面人影晃动在整理桌子、打扫地面、洗刷碗碟等等。
从前到后灯光依次熄灭,菜馆旁边巷子里出来三个没精打采的服务员和厨师,人数正好对得上,此时里面应该只剩马老板。
罗克和鲁阿杜都半躺在菜馆斜对面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里,车顶上装的潜望镜将整个街面情况一览无余。
“动手么?”鲁阿杜问。
“再等等,”罗克老练地说,“每晚厨师服务员走后,马老板都会再忙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后才睡觉,我们要趁他毫无防备时冲进去。”
“你经验丰富,听你的。”
鲁阿杜第一次参与这种玩命的游戏,说不紧张肯定不现实。以前习惯于官兵抓强盗,如今角色正好反过来了。
十一点十分,马大菜馆灯光全熄,静静笼罩在漆黑之中。
罗克从后车厢捧了个32响连环炮放在巷口,点燃后“砰砰砰……”在菜馆上空炸开,鲁阿杜顿时醒悟竖起大拇指。
在炸响声中,罗克干净利落地撬开菜馆侧门闪身而入,之后每一步都踏在节拍上,穿过狭长的通道来到马老板睡觉的小房间前,再伴着炸响一撬一拨,闪电般冲进去!
然而出乎意料,小房间里的灯居然亮着,本该躺在床上的马老板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叠信封,右手还有厚厚两叠钞票。
见有人闯入,马老板迅速到抽屉拿枪,但罗克和鲁阿杜更快,同时举枪对准他并低喝道“不许动”!
马老板举起双手,道:“菜馆小本生意,到这儿打劫发不了财。”
“少玩花样!”罗克上前拿枪顶住马老板的额头,咬牙切齿道,“白粉藏在哪里?快说!”
“你们找错地方了……”
马老板才说了半句,“嘭”,罗克一记又狠又重的勾拳打过去,打得马老板从椅子摔到地上,口鼻流血,牙齿也松了两颗。
鲁阿杜的脚踩着他的脸,暴躁地喝道:“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