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纪委对象在被执行措施前几分钟昏迷不醒,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
会务组迅速将徐尚立送到省一院,既然还没肯定按副待遇进行抢救,经过血液化验、全身拍片检查和专家组紧急会诊,结论是:
查无原因,必须留院继续观察。
钟纪委工作人员及蓝朵等人也都懵了,守在病房外向上级请示。
蓝朵得到的回复是:一切听从钟纪委领导命令,他让你们干嘛就干嘛!
钟纪委工作人员则等了很久——经办领导向室副主任汇报;室副主任向室主任汇报;室主任向楚中林汇报……
史无前例,没人敢随便拍板。
乍听到这个意外消息,楚中林也愣了几分钟,但他考虑问题的着眼点并不在徐尚立身上。
徐尚立,是钟纪委向通榆申委亮明态度,以隔山打牛手法逼迫其无罪释放于煜。
至于徐尚立昏没昏,交代没交代,楚中林并不。
黄海系与陈皎、燕慎为首的京都学术系没什么来往,关系不好也不坏,徐尚立得以提拔主要还是正务院背景作用更大些。
“就地监视,等他苏醒后病情稳定下来再转到京都。”楚中林命令道。
蓝朵等旋即接管对徐尚立的监护,前来看望的省领导包括何超都被拒之门外。
意外事件一起接着一起。
台安区局门口突然出现个令人大跌眼镜的人——李春陶,声称良心所迫回来自首,承诺一定解决香榭佳园工程!
消息传开,大兴房产公司毛总、钱生潮以至于岳峙都惊呆了,想破脑袋都不明白李春陶哪根神经搭错了。
良心?房产开发商有过良心吗?
开发商讲良心,就跟贪官污吏讲廉洁、上市公司老总讲诚信、讲道德一样可笑!
可李春陶真的好像跑到国外就为做“换心手术”,跑到警方面前声泪俱下语出真诚:
春节前资金有点困难我一时糊涂去了国外,所有责任都在我;
外面传闻都是谣言,我没送徐三千万,没送玉镯,没没钱财交易;
我通过区正府招投标以合理价拿到地皮,徐没插手没打招呼;
我保证一周内工程复工,按原计划建成香榭佳园小区并安排业主拿房入住!
听起来很完美。
层层上报,已经焦头烂额的申委省正府顾不上收拾李春陶了,下令监视居住,并督促李春陶戴罪立功争取尽快解决香榭佳园烂摊子。
周克银随即把李春陶主动现身撇清徐尚立责任并承诺解决烂尾工程一事向钟纪委做了汇报,楚中林回复六个字:
听其言,观其行。
意思是光说不算,要看实际行动,如果李春陶真能让工程复工、小区建设继续进行,才能免除徐尚立绝大多数指控。
而令骆嘉斯坐立不安的“小祖宗”于煜,当晚仍留宿于商砀,第二天上午九点整施施然象往常一样到省府大院上班。
一切如昔。
省正府办公厅的领导、同事们都装作路过偶遇的样子,满脸笑容地问好;于煜也微笑着说“早上好”,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压根没有那回事。
实际上在省纪委层面,前天傍晚骆嘉斯主持下的四位常委碰头后,周克银指示手下开出的还是“协助调查”,并非岳峙所要求的手续。
当时骆嘉斯说“协助调查”,岳峙说“以协助调查名义其它都参照标准”,但解释权在周克银手里,他拍板决定:
手续按协助调查,程序按措施。
这既是自我保护,为日后京都方面追究留个缓冲空间;也是出于保护徐尚立和于煜的角度,与协助调查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夜里骆嘉斯突兀叫停后,周克银意识到大祸临头——哪个才有资格那么晚打电话给骆嘉斯,又让骆嘉斯吓成那样,一反常态违反程序直接干预省纪委办案?
周克银连夜把经办人员叫到办公室,一是销毁勒令于煜协助调查的全部纸质档案;二是严厉关照经办人员以后不得提“于煜”的名字!
至于岳峙,已经被一连串超常规且意外事件搅得晕头转向,感觉事态严重脱离设计思路,变得危险且失控:
他已打听到骆嘉斯夜里接到来自京都的红色电话,然后直接通知周克银“放于煜回家”,京都红色电话没提徐尚立,却直接指名道姓他的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说明什么问题?再就是钟纪委突然决定徐尚立,也蛮好,某种程度冲淡岳峙对于煜深不可测背景的恐惧,可徐尚立紧要关头昏迷不醒又是咋回事?
徐尚立事先藏好毒药看到势头不对服毒自杀?专家组一致说没有中毒迹象,除非那帮专家全是他娘的骗子!
最不能理解的是李春陶居然主动投案自首,还拍着胸脯称一周内复工。你他娘的真有这个能力,春节前也不至于跑路。
更令岳峙大吃一惊乃至有些胆战心寒的是,夜里钱生潮打电话报告大兴房产公司毛总的私人保险柜不翼而飞,里面有记载大兴真实家底和账务往来的账簿,还包括与台安区郊商业小区以及跑路刘总的隐秘联系!
“世上根本不应该存在这样的账本,偏偏风尖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