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三?”
大清早刚上班听到白钰突如其来的构想,孙刚和管约明惊异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问,“理由是什么?”
白钰道:“向孙主任、管主任汇报,榆达化工厂本身就分为三个厂区,处于不同的地方,且老厂区严重受损不可能在原地恢复生产,需要重新划拨地皮,就是说三个厂区生产经营的进度都不一样,何必绑到一起呢?”
沉吟片刻,管约明道:“我猜你接下来的动作是让两家入股集团瓜分三个厂区,各有所得,皆大欢喜,对不对?”
“葛兰特要的是化工准入资格和牌照,这些贾洛都有,所以两家之间并不存在根本矛盾。”白钰道。
“如果不控股,对贾洛来说没有意义。”孙刚道。
白钰还是笑:“按骆书计原来的指示,化工厂的第一大股东仍是榆达集团,任何投资商都不可能控股。”
孙刚似悟出什么,指着白钰笑道:“小白肯定胸有成竹了,说说看贾洛为什么会同意这个方案?”
“关键是刚开始我们没猜透它到底要什么,”白钰道,“迟尉第一次跟我们接洽就迫不及待抛出两个要求,一是老厂区废弃,划拨新地皮;二是组建金融公司……”
“很合理的要求,新地皮的事省里正在走流程,近日就会划拨到位;金融服务公司嘛也很简单,发个牌照而已。”管约明道。
“没有入股化工厂的事实,贾洛就拿不到通榆省的金融公司牌照,出了那么多金融大案要案后国家对金融行业准入控制非常严,”白钰道,“成立金融服务公司后,贾洛就可以在通榆境内募集、拆借资金,也能把大额资金源源不断转到省外。”
“呃,小白好像话中有话?”管约明道。
白钰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地图,展开后摊到办公桌上,道:“化工厂老厂区的位置本来很偏僻,几十年来随着城市化步伐加快,它周边已出现居民生活小区、社区活动中心等,原来污染更重的印染厂、造纸厂都已搬迁,唯独化工厂仗着省属国企身份坚持不搬,但其实有关整体搬迁计划一直在酝酿之中……”
“是的,没错!”
孙刚从桌边一叠材料里抽了份方案,翻开来道,“有三套方案,一是在2号厂区附近;二是在3号厂区附近;还有就是在更偏僻的清洛山附近。前两套方案的缺点都是面积比老厂区还小,榆达集团不满意;最后一套方案面积足够大,但榆达集团要求巨额搬迁费用,省财政又不肯给,所以一直卡着。”
管约明道:“现在老厂区都炸烂了能用得上的设备所剩无几,恐怕不存在搬迁费了吧?”
“可悲的坏事变好事,对,至少榆达集团没理由为搬迁费喋喋不休,”孙刚苦笑道,“新厂址重建方案目前省领导拍板‘721’——化工厂控股方出七成,集团控股方出两成,省财政贴补一成,这么做也不矛盾,反正包含在12亿里面。”
“老厂区原址呢?”白钰突兀问。
孙刚和管约明都一愣,道:“专家认定清理、平整后恢复生产的代价太大,周期过于漫长,准备放弃……”
“为便于运输,老厂区修了条通往绕城高速的水泥路,只有不到十分钟车程,”白钰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老厂区离城区最近的商业中心车程约为半小时,到火车北站是四十分钟,而前往牛首山风景山更在二十分钟左右……”
孙刚目光闪动没吱声,管约明轻叩桌面道:
“怎么,小白怀疑贾洛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目的想在老厂区废墟上搞房地产?”
“大爆炸反而把化工污染的潜在风险都释放了,只须铲除表层浮土,对三米左右深度的土壤进行改良便是上佳的商品房兴建之地,其代价远比竞标购买地皮便宜多了。”白钰道。
“工业用地变更为商品房用途?没那么简单。”管约明道。
“第一,我相信贾洛在新厂址的兴建上会拖拖拉拉恐怕两三年都不可能复工,就等省里同意变更用途;第二,在废墟上兴建商品房叫做变废为宝,相信各方面都会赞成;第三,以省领导对贾洛的支持力度……”
白钰含蓄地只说了半句。
孙刚和管约明微微笑了笑,隔了半晌孙刚道:
“贾洛的心思在开发房地产的话,另两个厂区就交给葛兰特主打化工产品生产经营,想必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白钰停顿片刻,道:“如果化工厂短期内做不到一分为三,那么便是另一种模式的混合持股,贾洛方面没问题,我担心葛兰特无论如何都会反对将约定的恢复生产的钱用于投资房地产。”
“不能再分了,现在榆达集团从上到下已经很麻烦,实际操作起来太复杂,尤其涉及到负债、历史包袱等问题,还是混合持股。”孙刚道。
管约明道:“不过老外的原则性很强,混合持股模式下我很担心他们会一根筋犟到底。”
“还是小白出马负责说服葛兰特吧,”孙刚笑道,“毕竟人家第一次主动接触的就是小白,第一次留的印象很重要。”
是的,第一次。
孙刚真说中了白钰的心思,无论男人女人,都永生难忘生命中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