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先一愣,过了半晌缓缓点头:“你从副厅升正厅还等了四年呢,五年不算长。”
“至于你说的二线部门问题,我觉得不存在。现在主持鄞峡正府全面工作,我眼里市直部门只有责任轻重、重要程度,没有一线二线之分。说市场监督局天花板是正处,其实绝大多数局办何尝不是如此?重量级部门如财政、税务、教育、国土等部门领导的确有机会提拔副厅级,但风险同样很大,动辄爆丑闻、捅漏子,哪有你现在舒服,出了事就推给临时工。”
方华哈哈大笑,拍着方晟的肩道:“这些伎俩你也知道!”
“大江南北都用的套路,”方晟笑道,“世界杯有个说法叫大热必死,当所有人都认定某某某必定提拔时,那家伙的政治生命基本就到头了。不如安安稳稳在市场监督局呆着,将来以黑马姿态杀出去。”
“嗯嗯,认同你的思路,我不能操之过急,慢慢熬资历吧,只要不收礼收贿向前迈进半步是迟早的事儿。”方华又乐观起来。
方晟瞅瞅厨房方向,悄声道:“那个小师妹……还有来往吧?”
方华大为紧张,轻声道:“没,早没了……当心你嫂子,她耳朵尖得很!”
“不会吧,两人都在省城而且同一个系统,我不信半点瓜葛没有。老实交待,不然待会儿我到饭桌上说!”
方华脸都吓白了,连声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偶尔,偶尔……两个家属都盯得紧,平时没什么机会……”
“嘿嘿嘿,这话就骗骗嫂子。你是大局长,整个局机关没人敢管,去哪儿根本不用打招呼;小师妹呢作为消费者权益保护处副处长,本身工作清闲,中途跑出去溜会儿神不知鬼不觉,还能照常准点下班呢。”
方华卟哧一笑:“够可以呀你,经验十分丰富,平时跟那些个女朋友都这样幽会?”
方晟摆摆手:“不象你,尧尧远在香港,哪个监督我?其实我巴不得身边有人看着呢。”
听出话中的寂寞之意,方华推心置腹道:“要不要我出面跟尧尧谈谈?既然是夫妻就得住一起,没有家就没有安全感,对子女培养也不好。我知道目前尧尧做得很大,在特区正府颇有影响,但女人终究要以家庭为重,不可能总这样独自一人在外面打拼……”
唉,还回归家庭呢,马上都要去伦敦了!方晟心里苦笑不已,道:“你就别费劲了,她犟得很,八匹马都拉不回头……继续说说小师妹吧,我喜欢八卦。”
方华暴汗,连忙把方晟拖到门外,站在树下说:“你老提到她,有件事我一直压在心里没说,趁今天索性……”
“不会想提拔吧?”方晟后悔不迭,“我真不该自讨苦吃。”
“到年底她任副处达四年时间,按说可以考虑提一提、动一动了……”
“主要是你动吧?怪不得人家说上面有人还得多动动,哈哈哈哈。”
方华不理他插科打诨,续道:“不过省直机关提拔干部难于登天,排在她前面的副处就有三个,年龄比她大、资历比她深,至少五年内没法熬出头;换部门也不行,省市场监督局编制臃肿,有的处副处长比办事员还多,还有大把享受正处待遇的……”
方晟蹲下身子从草丛里拔了朵小小的野花,拈在手里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不是吗?”
“我说的你到底听没听?”方华佯怒道。
“曲曲折折说了半天,不就是久静思动,想重新下基层么?”
“最好在省城范围内,或者……银山也可以。”
“我不太了解市场监督局系统情况,凭感觉应该很难。”
方华坦率道:“的确很难,所以两个月前她在我面前飘了这个意思后,我没敢接碴,也没跟你提过……”
“这么说我是自投罗网了。”方晟懊恼道。
“如果有可能试一试吧,本来就没抱成功的希望。”
“万一成功,想必小师妹芳心大悦,若干高难度姿势吧。”
方华下意识回头看屋门,埋怨道:“你愈发口无遮挡了,象市长大人说话吗?”
“市长大人在哥哥面前都不能放松,还有何乐趣?”
“你就说答不答应?”
方晟正待说话,任树红推开门叫道:“进来吃饭了……哥俩鬼鬼祟祟躲在树下商量什么?”
她警觉地盯着方华。
方华赶紧解释:“没什么,讨论今后人生规划。”
“是吗?”任树红更加狐疑。幸好楚楚从她背后探过头来,学着她一半普通话一半潇南口音道:“进来吃饭了!”
任树红被逗得笑起来,摸摸楚楚的小脑袋转身回去。
小睡了会儿,赵尧尧状态大有好转,在席间有说有笑,而且与方晟心有默契地不提即将远赴英国的话题。
聊了会儿,又谈到学生压力大的问题。
方华摇头叹息说聪聪中学的作业自己身为研究生都看不懂——连题目都读不懂,更别提解题了,这样下去中国教育要走向何方?
任树红则说原来对聪聪的期待是高考考入潇南大学,现在期望值越来越低,只要能上本一就心满意足。
赵尧尧说何必苦苦走独木桥?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