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般,偶尔叛逆会浅浅的露出头来,一旦不管,它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许是被自家少爷的严厉神色吓到,少女不再挑食,抓过眼前的饭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扒拉了几口后,少女还不忘心虚的朝温酒笑了笑。
“好像是有点咸了。”
吃了几口后,温酒喃喃自语。
少女立马重新来了劲儿,连连点头:“对呀对呀,我就说咸了嘛!”
“嗯?”
“没有,没有,少爷做的最好吃了!”
“这还差不多!”温酒或许也觉得自己把菜做成这样着实有点说不过去,轻声道:“这顿就这样吧,下顿我们出去吃!”
不承想少女竟然话里有话的拒绝了:“不,我就喜欢吃少爷做的饭,少爷做什么东西都好吃!”
“反了你了!”
温酒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小丫头的弦外之音,敲了少女一个板栗后说道:“少爷限令你一个月之内,把做饭学会!”
......
这一日,没有名字的茶馆门前来了一位书生。
满脸的胡茬,衣服已经退了颜色,但却守住了读书人最后一点尊严——衣可简却不可脏。
书生仿佛极为虚弱,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敲响了门。
温酒正在房间内教自己的书侍炒菜,听到敲门声便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这名书生的全身已经满是虚汗,晃晃悠悠的倒在了温酒面前。
可即便昏倒,书生还是不忘将明显是装着书籍的行囊拽到身前,以免渎了圣贤。
将这名书生搀进茶馆后,温酒喂他喝了些水,书生才缓缓醒来。
温酒看着眼前这名落魄书生,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为何叩门?”
书生艰难的起身行礼,道:“在下宋林,乃是临州布衣学子,此行前来玄雍城参加科举。”
所谓布衣学子,便是没有任何背景和师承的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而且临州虽然与玄州相邻,但路程也极为遥远,这书生既然出身布衣,自然是徒步而来,这般执着,不禁让温酒生了几分钦佩。
“宋公子,科举考试还有月余才开始,为何来的这么早?”
宋林有气无力的说道:“老板有所不知,我等布衣学子想要参加科举与正统学子不同,需要先行参加初试,通过了才有资格参加科举,所以来得早了些!”
温酒点了点头,对于科举的初试之事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科举考试名义上是选拔人才,可实际上却是一场极为激烈的竞争,但它并不是人与人的竞争,而是阶层与阶层的竞争。
虽不至于完全内定,但是每年的科举官职,几乎都被或宗室、或儒家、或士族、或军方的人所占据,能够留给布衣学子的名额,极为有限。
所谓初试,名为筛选人才,实际上只不过是控制布衣学子参考的数量而已。
温酒再次给宋林倒了一杯酒,语气柔和了许多,问道:“那宋公子为何叩响我这茶馆的门?”
宋林面露难色,似是有些放不下读书人的脸面,但是苦于腹中空空,只能请求道:“老板,实不相瞒,在下从临州一路赶来,身上盘缠已经耗尽,可否请老板施上一餐,算是在下借的,来日无论能否考取功名,在下必定涌泉相报!”
温酒面色微凝,心中暗叹布衣学子的处境。
“宋公子客气了,你我皆为读书人,何来施与借之说,宋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厨房炒几个菜!”
“不用!”宋林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说道:“不怕老板笑话,在下之所以来叩响您的门,正是因为闻到了茶馆内的饭菜味道,能吃些老板剩下的饭菜果腹,已经是感恩戴德,怎敢再劳烦老板重新下厨!”
“这......”
这下轮到温酒犯了难。
宋林所说的饭菜味道,哪里是剩饭......而是自家书侍练习做菜所鼓捣出来的食物......如果那还能算食物的话。
之所以味道能传出去,也是因为少女手一哆嗦,将半坛子油倒进了锅里。
只是......那些“色香味”只占了一个“色”,而且还是不管什么食材,都是黑色的“色”,能吃吗?
莫说拿出来招待宋林,即便是倒掉,温酒都不好意思直接倒掉,必须得用破布包上才行。
温酒这一犹豫,宋林以为是温酒突然改了心思,不想与他施饭,行礼便要离开。
温酒连忙拉住这个落魄书生,解释道:“宋公子莫要多思,我并无他意,只是你所闻到的饭菜味道,乃是我们家书侍练习厨艺,根本无法入口啊!”
“无妨!”宋林毫不在意的说道:“在下一路走来风餐露宿,能吃顿饱饭已经心满意足,岂会在乎味道好坏!”
“那......好吧~”
见宋林实在是饿坏了,温酒也便不再坚持,回到后厨将那盆煮的还算能吃的米饭和那几盘黑乎乎分不清食材的菜端了上来。
满脸都是锅灰的少女一听到自己第一次做菜,就有人要品尝,立马兴高采烈的跟着温酒跑了出来,满眼期待的看着那名落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