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退后一步,双膝跪下,对沐昭君深深一拜,道:“娘,我从来没有违背过您,但这一次,恕儿子不孝了。”
沐昭君急了,道:“我的儿子,一个都不能少!”
“老大的办法是对的。”赵欢搂住沐昭君,朝山谷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萧洛风若不能创造奇迹的话,我们全都跑不掉。”
沐昭君怒了,挣脱赵欢道:“难道就让澄儿去送死?”
赵欢道:“保护家人,是赵家男儿的责任。但老大你说错了一点,朝廷的目标不是你,而是赵家父子。所以我也不走了,我也走不动,我得坐马车。”
“爹……”赵澄知道赵欢说的是对的,对朝廷而言,抓赵欢比抓赵澄更重要。
赵欢再次搂住沐昭君,微笑道:“夫人,我这一生,经历的绝境数不胜数,哪一次到最后不是逢凶化吉?你领着大家去陵山,春琴和采娥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乱。”
沐昭君面露痛苦之色,但并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爹,阿澄,你们放心。”袁韵徐徐走来,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会帮助娘照顾好大家。”
赵欢满意的点了点头。
袁韵看向赵澄,厉声道:“赵澄,你是我男人,我还要给你生孩子,你必须给我活着滚回来!”
赵澄笑道:“那是当然,你才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怎么够?”
袁韵喊道:“衡文昊!”
“在!”衡文昊在袁韵面前单膝跪下。
袁韵道:“你继续跟着驸马。”
“是!”
赵澄朝山谷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的神色越加坚定,道:“那就别耽误了,你们全速前进!”
……
厮杀声响彻山谷。
萧洛风、徐守理与都吁成都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萧洛风的队伍阵型越来越薄,人数越来越少,但却越战越勇,只进不退,压缩着镇海营的空间,不给他们拉扯距离的机会。
镇海营的空间被压缩了,行动起来就很不方便,被挤在中间的战士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徐守理的人也很骁勇,和萧洛风一起将镇海营往中间压。明明都吁成都是追击的一方,也是人数占优的一方,但场间的局势更像是镇海营被萧洛风和徐守理夹击。
为了鼓舞士气,符政来到最前面一排和徐守理的人厮杀。
徐守理在队伍中喊道:“符都尉,今日一战无论最终哪方胜出,都将是两败俱伤,值得吗?”
符政道:“圣意难违!”
徐守理厉声道:“圣意?陛下组建镇海营的初衷是清除海寇,现在镇海营变成什么了,变成了都吁成都的私人武装!”
符政摇头道:“青东侯,调镇海营去抓赵欢父子,的确是宫里的旨意。”
徐守理道:“如今奸佞当权,朝廷内外的大小事务都出自于中枢台,这道旨意难道真是陛下下达的?就算是,陛下就没有被小人蒙蔽的可能?”
符政想了一下,说道:“宫里的事……离我太远。”
“离你不远!”
徐守理高喝一声,道:“你曾经是陛下的羽林军,是陛下亲封的镇海营都尉,难道你不明白陛下的用意?陛下把你留在都吁成都身边,就是让你看好他,不能让他胡作非为!”
“组建镇海营多不容易?镇海营在靖东郡和江扬郡取得的战果多不容易?”
“你难道想看着镇海营就这样打没了吗??”
“符都尉!你清醒一点!!”
符政愣住,的确被徐守理说的话触动了。
当这道圣旨到云荆郡的时候,他内心本就是抵触的。
他的目标,是一鼓作气将海寇驱逐,哪怕现在海寇已经成势,还有南周干预,进攻的节奏虽然被打乱,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既然南周干预了,那镇海营可以去找镇南边军求助。
再退一步,也能找蔡琼和邓富贵求援。
建立镇海营的时候,陛下可是说过的,在非常之时,都吁成都有这个权力,靖东三郡要积极配合都吁成都。
可都吁成都没有思考该如何对付海寇,而是在接到圣旨后马上撤军,发疯般的去撕咬赵家。
他已经疯了。
见符政沉默,徐守理趁热打铁,喊道:“符政,你是镇海营的都尉,你是有号召力的,只要你愿意停战,那无数的战士就能活下来,无数的家庭都不会破碎。”
这时,符政身边一战士说道:“符都尉,我不怕死,但青东侯说的对,镇海营是用来对付海寇的,我宁愿被海寇杀死,也不愿意在内耗中活下来!”
轰!
符政脑袋嗡嗡的,被这番话说的浑身一震。
连一个士兵都能说出来的道理,自己居然没想明白!
符政也是果断之人,立即举起手,示意前排的战士往后退。
“兄弟们,不要打了!”
战士们拿着兵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符政又看向都吁成都,遥遥喊道:“都吁统领,停战吧!”
都吁成都怒道:“符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符政道:“停战吧,海寇还未清除,大靖还需要镇海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