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车载着梁慕尘到了王府门前,从王府的偏门进去,一路往府里走去。
庆王与庆王妃端坐在王府正堂中,除了太子之外的几个兄弟皆是到场观礼,溶溶抱着元宝,也在人群之中。
喜娘领着梁慕尘上前,向王爷和王妃行礼敬茶。庆王将礼部呈上的侧妃金册授予她,并赐居寒霜斋。
授册过后,喜娘扶着梁慕尘回到寒霜斋。
不是正妻,不是大婚,因此省了不少繁文缛节。梁慕尘由着丫鬟为她换了衣裳,散了发髻,去掉了沉重的头面,吃些家里带来的小食,倒也清闲。
院里院外都是王府的下人,无法做什么事,她就这么一直等到酉时一刻,外头才传来太监尖声尖气的通传:“王爷驾到。”
梁慕尘浑身一紧绷,稍稍对镜理了理妆发,起身到门口迎接。
“臣妾给王爷请安。”
“免礼。”
外头的下人将房门拉上,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庆王站得离梁慕尘很近,这会儿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早上拜见时的那身隆重的朝服,而是宝蓝色的常服,腰间玉带将他整个人衬得挺拔精神。
这是梁慕尘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庆王今年刚满二十,比起他的嫡兄刘祯,明显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和少年气。
“饿了?”庆王唇边笑意和煦,语气也是温和。
梁慕尘微微一愣,见庆王盯着自己的脸,意识到唇角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她急忙伸手捂住脸,这才发现刚才偷吃的豆糕沾了不少在脸上。
“王爷恕罪。”梁慕尘涨红了脸。
庆王笑了起来。
他的脸部线条比刘祯柔和许多,笑起来眉眼带一点弯弯的幅度,就像春天飘着的小雨,让人觉得很舒服,梁慕尘一时有些恍惚。比起在太子跟前的紧张和害怕,还是面对着庆王更舒服一些。
“饿了不必忍着,让厨房送些东西过来。很晚了,你早些歇着吧。”
梁慕尘起初闻言听见庆王体贴自己立时红了脸,然而下一瞬,就看见庆王转身往外走。
“王爷。”她大吃一惊,脱口喊道。
庆王顿住脚步,转过身,脸上依旧和和气气的,“还有事?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同管家说,不要委屈自己。”
梁慕尘心念电转,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庆王果然介意她跟太子的瓜葛,他不想碰她!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若是溶溶,她会怎么办?
溶溶说,你若想在王府中立住,必须要得到庆王的心。
可她怎么才能得到庆王的心,庆王甚至都不想多跟她在一起呆一会儿。
怎么办?
庆王看着神情微妙的梁慕尘,心中滋味不表,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早些安置吧。”
眼看着庆王拉开了门,梁慕尘终于喊道:“等等。”
庆王的耐心显然比方才少了些,他的手仍拉着房门,转头看向梁慕尘:“何事?”
“王爷……王爷今夜不在寒霜斋安置吗?”
庆王肩膀一抖,笑得厉害:“难道你希望我留下来?”
“当然。”梁慕尘脱口道。
“说这种话,也不怕跌了威远侯府的颜面。”
庆王脸上的笑意收敛住,语气森然。直到此刻,方才显露出他跟刘祯作为嫡亲兄弟的相似之处。
若是从前的梁慕尘遇到如此情景,定然会为了颜面立即让他离开。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开口挽留了他,怎么能败在此处。
当下理直气壮回道:“今日王爷授了我侧妃金册,我恳求王爷留在这里,为何会跌了威远侯府的颜面?”
“梁慕尘,你……”
“王爷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庆王端详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上回在东宫把她从水里救起来时,她浑身沾染水草和污渍,是何等狼狈。而此时灯下的她无疑是极美的,干干净净的,不染一点尘埃。
尤其那一双乌黑眸子雾蒙蒙地,正倔强地看着他。
庆王的心猛地刺痛,父皇母后给皇兄挑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本王无话可说。”
庆王面无表情说罢,迈步往门外走去。
梁慕尘扯住他的袖子想拉住他,然而庆王身形高出她许多,她这一拉,根本没拽住庆王,反倒整个人被他带了出去,滚到了廊下。
“侧妃娘娘。”陪嫁丫鬟一时没忍住喊出了声,然而很快意识到这里是王府,不是侯府,只能死死咬住嘴巴。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敢动的。
庆王见她摔了,俯下身去拉她起来。
趁着他靠近,梁慕尘道:“随我回屋,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只求你这一回。”
庆王剑眉深拧,把她扶起来,拂袖回了屋。
梁慕尘微微松了口气,把房门重新带上。
“王爷不想留宿,是因为厌恶我吗?”
“不是。”
“那王爷为何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因为多看你一眼,我就……
庆王笑,“我是不想为难你,只是不想恶心我自己。”
恶心?
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