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看到太子和元宝身上的金绣龙纹,溶溶的梦立刻清醒了。
他们俩是龙,她却不是凤。
溶溶默默松开元宝的手,落后他们父子几步。
太子看在眼里,眸光幽深。元宝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溶溶几眼,他抬头看向父王,见父王没有说话,因想着皇爷爷已经快到了,便没有说什么。
等他们到了正门,御驾未至,肃王府的马车先到了。
肃王没想到太子领着元宝站在大门前,一见这阵仗,忙把一家老小赶下马车。
“给大哥和元宝道喜了。”
太子自幼在寺里,与几个兄弟感情不深,唯有肃王只比他小半岁,有那么几分穿开裆裤的交情,说起话来稍微亲近一些,此时没有旁人,肃王便直呼大哥以示亲近。
“恭请太子殿下金安。”肃王妃牵着刘琳走上前。
肃王是皇上的二子,生母为德妃,德妃并不受宠,只是因为生育皇子有功才晋的妃位。正因如此,肃王行事非常谨慎,王府中只得一位王妃,孩子也只有刘琳一个。他这人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但从来也没什么大毛病。
今日太子赴宴,他想的就是第一个赶到,不求此举就能讨得太子欢心,但求太子挑不出错。
刘琳似模似样地上前给太子行了礼,脑袋往旁边一偏,顿时眼前一亮:“溶溶姑姑。”他说话还不太利索,溶溶两个字含糊地连在一起,小奶音听起来很可爱。
溶溶一听就乐了,只是眼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种场合,王爷王妃登门,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只能朝刘琳眨了眨眼睛。
肃王没见过溶溶,见太子和元宝身后站着个殊色佳人,不作宫女打扮,一袭湖绿色衫裙没有分毫褶皱,头上那一律丝带随风轻轻晃动,整个人宛若林中仙子一般,似妖非妖,近仙而又非仙,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肃王妃上回在御花园见过溶溶,在王府听刘琳念叨过几回,知道溶溶是伺候元宝的人,不过眼下她却迟疑了。她和肃王不同,不是因为溶溶的美貌太过出众,而是溶溶身上那一袭湖绿色杭绸衫裙,实在扎眼。
这绸织的太好,蚕丝细细密密地连成一片,乍一看去,裙摆便如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一丝涟漪。
上月尚衣局钱嬷嬷送料子过来的时候,肃王妃给钱嬷嬷赐了茶,顺嘴儿聊了些新奇事,说尚衣局新到了两匹湖绿色的杭绸,是江南制造局的林娘子亲手制的。林娘子乃是一代织布宗师,纺车就架在西湖边,年年为内廷织布,可惜她年事已高,体力大不如前,明年便要告老还乡,是以今年织布最为精心,从养蚕到缫丝再到织布都是她亲力亲为。因她力气不足,因此最终就成了两匹布,全都送进宫里,献给了皇后娘娘。肃王妃记得钱嬷嬷当时那赞叹的眼神,说林娘子那杭绸光泽质感如行云流水一般,比起云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人对衣料、首饰都是最敏感的,肃王妃虽没亲眼见过那两匹杭绸,但此时一见溶溶,直觉溶溶身上的料子就是钱嬷嬷所说的那两匹……
这料子是直接献给皇后的,能到溶溶这里,必然是太子从宫里拿出来的。
这种湖绿色,男子一般不会拿来做衣裳,东宫里又没有什么嫔妃,皇后能够应允,肯定知道是要拿给这姑娘的。更何况,今日帝后都要亲临东宫,溶溶敢这么大胆地穿着这衣裳站在东宫门口,没准儿就是皇后特意赐下来叫她今日穿的。
如此,便不能以奴婢相待。
心念电转间,肃王妃牵着刘琳上前笑道:“这位是溶溶姑娘吧,早听刘琳说起姑娘,一直想见见,今儿想必事多说不上几句话,改日姑娘到我们王府来,好好聊一聊。”
肃王妃话音一落,肃王微不可见的蹙了眉。
这姑娘极可能是太子的爱姬,可再得宠也是个妾,堂堂王妃邀约一个妾到王府做客,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便是再想讨好太子,基本的颜面还是要的。
肃王当下对肃王妃起了疑惑,不知王妃为何今日这般不稳重。
不止肃王,溶溶自己更是吃惊。
肃王妃居然邀请她到肃王府做客?她没听错吗?肃王妃怎么会邀请她呢?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甚至都不是东宫的人。
因着惊讶,溶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太子慢悠悠开了口:“听说二弟府上盖了一座萧萧竹苑,里头屋、舍、亭、台皆由竹子搭建,甚是奇妙,你可去瞧个新鲜。”
此话一出,肃王立刻明白了,王妃没有做错,旋即向妻子投去几许赞同的目光。
溶溶便是再笨,也听得出太子是在给自己撑场子,目光与他轻轻碰了下,便飞快地红了脸。
肃王妃已经开了口,溶溶自然要回应,
她朝着肃王妃福了一福,“多谢王妃盛情,改日一定登门。”
在这片刻之间,肃王立时捕捉到了什么,笑道:“我那竹苑盖得简单,胜在清凉,哪天要来的时候说一声,我备好茶水,皇兄带着元宝和溶溶姑娘一起来玩。”
刘琳在旁边听着,立马跟着嚷嚷道:“姑姑来,姑姑来。”
“竹子盖的房子吗?”元宝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