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贵客,嘴刁着呢,都说我们这里的厨子比会宾酒楼也不差的。”
“这里风大,捡拿手的冷盘上四个,果品点心也可四样,咸口甜口都要有,”溶溶想了想,又问,“可有锅子?”
“有的,羊蝎子、羊杂都有。”
“那就端个羊蝎子上来,汤里头多窝些山药和萝卜。”溶溶道,“可有什么喝的?”
“咱们这里什么酒都有,女儿红、猴儿酿客人要的最多,杏花白、寒谭香、桑落酒也有。”小娘子看看元宝,又道,“若是三位不想饮酒的话,就只有雪梨汤了。”
“那就温一壶雪梨汤,再温一壶杏……”溶溶下意识地想为太子点一壶他喜欢的杏花白,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忙收了声,转头问道,“公子要喝什么酒?”
“杏花白。”
溶溶默默别过目光,料想只一个“杏”字应当没什么,杏花白本是名酒,她纵然自己喜欢杏花白也是可能的。
“菜一会儿就上,我们这儿有姑娘,也能唱清曲儿,三位要不要?”
“要!”元宝大声道。
元宝要听,太子当然不会反对,“找你们这嗓子最好的姑娘,唱段《清平乐》吧。”
“行,这你们可来对船了,这东湖最好的嗓子就在我们船上。三位稍等,我这就叫人上来,保准唱得跟黄鹂鸟一样动听。”
红衣小娘子下去船舱传菜,阁楼上只剩下太子、溶溶和元宝。
元宝想是困了,也不好好坐着,窝在太子身上。
溶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大一小,只觉得如梦似幻。上辈子她在东宫里呆了那么久,也从未和太子泛舟同游,如今她成了一个与东宫毫不相干的小丫鬟,居然跟他一起在东湖的画舫游玩。这老天爷,是专门来作弄人的么?
“公子,唱曲儿的岚音姑娘来了,她可是我们东湖上嗓子最好的姑娘了。不过,岚音姑娘唱一曲要十两银子。”
溶溶听得暗暗咋舌,心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一个月的火腿也挣不了十两银子,这姑娘唱一支曲子就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一副怎样的好嗓子。
太子微微颔首,元宝因为要听曲了,精神地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望过去。
红衣娘子见他爽快应下,忙让出身后那个戴着鹅黄色斗篷的少女,少女手里抱着琵琶,盈盈上前来拜。这位岚音姑娘长得颇为清秀,竟然不像烟花女子,一双大眼睛朗若明星,眉目间隐隐有一种书卷的清气。
“捡一支你拿手的便可。”太子道。
岚音姑娘颔首,抱着琵琶坐到一旁,稍事调音过后,一串清音倾泻而出,如珠玉相撞,又如泉水叮咚,令人忘忧。
溶溶只听这琵琶声就知道,为什么人家值十两银子一首曲子了。
在这空灵悦耳的琵琶声中,岚音姑娘缓缓开了口:“禁闱秋夜,月探金窗罅……”
清平乐本是汉代乐府歌曲,唐代时被收入教坊曲目,岚音唱的李白填的那一支,说的是秋夜里,宫墙里的女人独自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的愁绪。
“……玉帐鸳鸯喷兰麝,时落银灯香灺……”
岚音的声音像是有妖力一般,狠狠抓住了溶溶的思绪,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宫中的日子。人人都道皇宫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可只有进了皇宫的人才知道里面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女伴莫话孤眠,六宫罗绮三千……”
三千佳丽,只为皇帝一人,博得君心,可以一步登天,得不到君心的呢?比起那些一生都见不了皇帝一面的女子,景溶或许是幸运的,可她十二岁进宫,就被敬事房的人灌了绝孕汤药,后来侥幸得宠怀孕,下场又是何其凄惨?
“……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谁边?”
一曲终了,溶溶已是泪流满面,思绪深陷在前世的回忆中,完全走不出来。直到感觉脸上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动,才低下头一看。
“溶溶姑姑,你怎么哭了?”元宝拿手擦着溶溶脸颊上的眼泪。
“我……是岚音姑娘唱得太好了。”
元宝嘟起嘴,“可我和爹爹都没哭,就你哭了。”
“有道是触景生情,许是这段词触了姑娘的心事呢!”岚音抱着琵琶,走到他们跟前,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溶溶。
溶溶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多谢姑娘好意。”
“公子,可还要点曲?”红衣小娘子走上前,笑着询问太子。
太子又拿出一锭银元,放在桌上,“今日到此为止,这是赏银,开船回去吧。”
岚音领了赏银,朝他们三人福了一福,抱着琵琶往船头那边去,随手拨了些清曲,亦是悦耳动听。直到画舫靠岸,岚音才放下琵琶,随红衣小娘子一同送他们下船。
“姑娘若是得了空,还可来船上听曲。”岚音道。
溶溶听她这般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岚音一曲要十两银子,她把自己累死了也听不起一曲。却是元宝脆生生地说:“不好,再来,你又要把溶溶姑姑唱哭了。”
众人顿时忍俊不禁。
等他们三人上了岸,红衣娘子才与岚音一起往画舫上走,红衣娘子责怪道:“你也真是的,那姑娘明显只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