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柏拿着纸张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那一行行字也在他眼前快速的模糊起来。
啪嗒一声轻响,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打在了那个“郎”字上,瞬间就把钢笔字给晕染开了。
陆少柏一慌,赶紧用袖子去擦,结果一擦字体就晕的更离开了。
他只好吹了吹,而后闭着眼睛往后一倒,将那张纸轻轻的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看不出他什么表情来,但能看到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最后消失在他的鬓角里。
三天多的时间陆少柏除了第一天整个人颓废的不想动弹外,后面的两天时间除了吃喝以外白天其他时间都坐在走廊小凳子上看书。
天一黑就躺下睡觉,第二天天亮就起来,整个人自律的不行。
列车到达京城是第四天的夜里七点多进站的。
已经是三月了,京城这边还有些寒凉,西北虽然也冷,但这边的风比西北温柔一些。
陆少柏背着被子提着包下了车。
来到站台看了两眼没看到来接他的人,也就没动的站在那等着。
没等几分钟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陆少柏扭头看去,是刘秘书亲自来接他的。
看到刘秘书,陆少柏连忙颔首打招呼。
刘秘书笑着道:“累了吧。”
“不累。”
“不累就好,正好老帅想见你。”
陆少柏没想到老帅这么着急的要见他。
也好,早点见面早点说开,省的他在这里胡乱猜测。
刘秘书身后还跟了一个司机,司机要接他手上的包被陆少柏拒绝了。
最后司机将他背着的被褥拿了下来,一行人出了站,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后缓缓驶离。
本以为车子会往郊区的西山去,结果车子也确实往西了,但不是往西山。
陆少柏看了会儿就明白了,这是要去西直门。
果然,车子开了会儿就来到了西直门大街。
因为夜色的缘故,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又开了一段路,陆少柏就看到了天1安1门,过了天1安1门车子接着往西开。
陆少柏认出来了,这边是西城区。
他家以前在东城区。对这边不太熟悉,但也还能认得出来。
车子进城后就开始一顿绕,没多久在一个四合院跟前停下了。
刘秘书坐在副驾驶,扭头对他道:“到了,下车吧,东西我让司机给你拎进去,今晚就住在这边。”
陆少柏顿了下嗯了一声。
两人空手往里走。
刘秘书道:“老帅在年后就出来了,现在不能喊老帅了,要喊副总了。”
陆少柏一惊的看着他。
刘秘书点点头。
陆少柏目视前方也说话。
但内心却激荡的厉害。
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但又被他的理智死死的压着。
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老帅真的是为了给他们家平反把他喊来,完全不需要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等下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就到了。
刘秘书站在外面敲了敲门。
“老帅,陆家小子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苍老但明显中气十足的声音。
刘秘书替他开了门,对他道:“进去吧。”
陆少柏抬腿走了进去。
老帅正在挥毫泼墨。
听到脚步声他也没抬头,只招呼了一句:“来了。”
陆少柏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老帅没说什么,他就走了过去。
画已经画好了,一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吹着竹笛站在竹筏上,竹筏在江心正中间,江岸两边都是悬崖。
一幅很有意境的水墨画。
老帅正在题词。
已经写好了一句。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写“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时候陆少柏就站在他身边。
写好后老帅搁下毛笔,双手背在身后,端详了片刻后扭头问陆少柏:“觉得怎么样?”
又是苏轼的词,这是要跟苏轼杠上了?
看到这首诗他不由的想到了出发的时候秦晚晚夹在他书里的那一首,心情顿时就不太好了。
再看老帅写的这一句话,内心就更复杂,一时半会的没有接话。
老帅也没生气,而是朗声把这首诗下面的诗句继续往下念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陆少柏再细看,才看到那疑似夕阳的一团。
他当然是知道这首词的。
想要充分的理解这首词,那就绕不开“乌台诗案”。
北宋都城京东的御史台有一颗柏树,常年有乌鸦栖居在上面,乌台的名字就由此而来。
元丰二年,个别御史以苏轼的一些诗词不敬为由攻击苏轼。
苏轼被押解归京。
据说途中他曾想过自杀,但又怕连累家人最后舍弃了这个念头。
他被查的一共有一百多首诗词,每一首诗词都要说明来处,其中很多是送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