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看着僵着身子坐在黑暗里的苏长青,苏汐月的心狠狠抽痛一下。
她缓步走进黑暗,走到苏长青面前。
苏长青木木抬眸,看着逆光而战的苏汐月时,眼神缓缓变得迷离。
“雅儿~”苏长青伸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那力道轻的,像是怕碰碎了她。
听着他无比眷恋的嘶哑声音,苏汐月没有推开她,心疼地轻抚了抚他的青丝。
“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此刻的苏长青在苏汐月怀里哭得那样无助。
看着苏长青无助又绝望的模样,苏汐月心疼极了,忍不住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苏汐月的声音,苏长青缓缓抬眸,那迷离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汐月。”
在认出了苏汐月之后,苏长青松开了她,眼神里的失落和绝望又增加了。
果然一切都是他的奢望,她不可能来见他了,她以后或许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父亲。”苏汐月蹲到苏长青面前,看着他认真道:“母亲的死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您的错,您别再自责了,母亲也不想看到您这样的。”
在女儿面前丢了脸,苏长青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你不懂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硬缠着她,用不光彩的手段娶她为妻,她就不会嫁到国公府,更不会被魏氏害死。
还有,如果那天他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她,她也不会出事的。他明知道她生产在即,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她,他就是头猪!
都是他害得雅儿,应该死的是他,不是雅儿!
“我懂!”苏汐月不知道她不懂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懂什么:“父亲不必如此自责,那些想害母亲的人,就算一次没害成,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很多次,该死的是她们,不是你,母亲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现在这般颓废难过,母亲若是知道也会伤心难过的,她那么爱你,定然也不会希望你为她的死而难过的。”
“她爱我?”苏长青仿佛不信似的看着苏汐月。
“当然。”苏汐月十分肯定地点头:“她当然爱您了,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一个男人,是不会愿意给他生孩子的,母亲她当年拼死也要生下尘儿,留下您的血脉,这还不能证明她对您的爱吗?父亲,母亲是爱您的,她死的时候一定很爱很爱您!”
“雅儿!”苏长青再也承受不住地跪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苏汐月看到他这般模样,实在有些担心,继续劝道:“父亲,人死不能复生,若是母亲在世,她也希望您能振作起来,尘儿还小,他是您的血脉,是您和母亲相爱的证明,这些年您因为母亲的事情亏待了他,我希望您能在今后的日子好好照顾他,母亲肯定也舍不得她拼死生下的孩子被您冷待的。还有祖父,也请您别怪他,他也很自责,同样也很担心您,他也老了,不管您身为儿子还是身为父亲,都该主动承担起苏国公府的责任来。”
苏汐月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进去她说的话,她也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复。
苏汐月悄然退出了房间,又将房门替他关好。
站在门口的裘海,见苏汐月出来连忙躬身行礼:“王妃。”
听到屋里的哭声,裘海有些担心道:“大将军他,没事吧?”
苏汐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暂时没事,你好好守着父亲,隔一盏茶便偷偷看他一次,若是他没有轻生的举动就别去打扰他,若是有即便打晕他,也不能让他做傻事。”
“是。”提到轻生,裘海瞬间便紧绷起来。
看完苏长青,苏汐月又去了苏洛尘房里。
这边苏洛尘也是没点灯,苏汐月推门进屋,见苏洛尘好像是睡了,走进里间才发现小家伙脑袋蒙着被子在哭呢。
苏汐月难过地红了眼睛,又偷偷抹去眼泪,坐到床边掀开被子:“哎呀,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小家伙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哭鼻子啊!”
苏洛尘看到苏汐月羞得将脑袋转了个边,继续流眼泪。
苏汐月又凑过脑袋去看他,本来很伤感,可看到他这副小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伸手戳破了他的泪珠。
“苏汐月!”见她这么没有同情心,苏洛尘气恼地抬眸瞪她。
苏汐月笑了:“我不是苏汐月,我是温君雅。”
苏洛尘呆愣片刻,又气得扭过头,趴到床上:“你胡说,你是苏汐月。”
母亲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也从来没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苏汐月笑着将他搂到怀里,温柔地轻抚他的脑袋:“今天晚上我是母亲,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母亲,你想对母亲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苏洛尘僵着身子,许久才转回了脑袋:“那你今晚能陪我睡吗?”
“当然。”苏汐月没有丝毫犹豫地便答应了,搂着他轻拍道:“睡吧。”
“你给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