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自己只要能带着他们打胜仗就足够了,没必要惺惺作态假装什么爱兵如子。
这辈子却完全不同,三年来和部下们同一锅里吃饭同一个帐篷下睡觉,他早就把自己也当做了崇阳军的一份子,而不是把崇阳军当作自己用来和皇权对峙的垫脚石。
“侯爷?”
“嗯?”江冲听见莫离的轻唤连忙回过神来,“跟我入京的人都是从坋州就跟着我的,不可以家奴待之,他们若有事,你及时告诉我,若要来见我也别拦着。”
“是。”莫离小心应下。
重心侍立在角落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远远见一个纤秀的碧色身影从月亮门下穿过,眼睛一亮,忙道:“侯爷,四奶奶那边来人了。”
按规矩,在主人没有发问,且有大管事在场服侍的前提下,像重心这样的小厮是不能越过上面主动开口的。
莫离暗暗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帮他圆过去:“想是四奶奶知道侯爷回来的消息,派人来问安。”
江冲点头,“叫她进来。”
何氏嫁过来已有三年,为江文楷生了长子,主持侯府中馈也有两年半,将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贤妻良母。
江冲不知道江文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接连纳了两房妾室。
但那毕竟是堂弟房里的事,江冲不会过问,他只不过是因为何氏在这三年里管理内宅有功,没让三房那些姨娘们作妖,而对她有些感激罢了。
“奴婢小茶拜见侯爷。”穿着绿衫子梳着双丫髻的圆脸小婢女盈盈一拜,“我家奶奶差奴婢来问侯爷,晚些时候在回香阁设宴为侯爷洗尘可好?”
江冲道:“不必麻烦,明日还有家宴。傍晚叫后厨给我送一桌下酒菜过来,我和紫竹苑的那位周公子喝两杯。”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我家奶奶。”小茶自行退下,出去的时候回头对重心笑了一下。
江冲正准备说什么,见重心眼巴巴地看着小茶离去,笑骂:“没出息的东西,外头太阳那么毒,还不赶紧找把伞送一送?”
重心大喜,谢过主人后,连忙去追小茶。
待他走后,莫离便向江冲请罪:“属下驭下不严,请侯爷责罚。”
已经入夏,江冲头发上的水汽很快蒸腾,浓密的长发披在后背上像捂了好几层棉被似的,他靠在椅子里,两个专门负责梳头的婢女在身后为他束冠。
江冲摆摆手,“你也太小心了,重心自小跟着我,难不成在我跟前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莫离有理有据道:“属下听说,但凡是那些传承数代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必定规矩森严赏罚分明,如今不比以往,外有您和四公子立足朝堂,内有四奶奶主持中馈,咱们家里眼看着蒸蒸日上,这时候就更应当约束下人立下规矩,以防日后祸起萧墙。侯爷身为一家之主,重心若连谨言慎行都做不到,他就不配在侯爷身边服侍。”
江冲缓缓叹了口气,这回倒不是因为无语,而是实打实地觉得莫离这话在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要从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
“罚你半个月月钱,重心罚他去后厨挑水一个月。”
“属下遵命。”
侯爷刚回来就罚了最信任的大管事父子,婢女们越发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谁知江冲又道:“不过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听说你家里有个两岁的小闺女,这样,小星小时候戴过的项圈镯子,你自己开了库房挑两对拿去。”
他这个兄长虽不称职,但从不曾在吃穿用度上委屈过江蕙,只要是江蕙用的那必然都是最好的,衣裳布料不禁放也就罢了,金玉一类的首饰却是放上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莫离:“谢侯爷赏赐。”
待婢女们收拾整齐后,江冲又忙着看账目,莫离本想劝他刚回来歇一歇,但转念一想,明日端午节江冲要入宫请安,要去公主府祭拜,回来要主持家宴,过完端午他的那些好友们肯定要攒些饭局宴会请江冲去赴宴,到时候更不得闲,便不再多劝。
江冲翻看着章俊呈上来的账簿,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暗暗惊叹章俊的经营手段和毒辣的眼光,短短三年时间,当年为了羞辱污蔑江冲的赵家而盘下的三个首饰铺子,如今已扩大了规模,并在圣都小有名气,连带着周围附近的许多铺子都掺进去不少干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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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章俊签的是终生不能赎回的卖身契,否则单凭他自己的本事,假以时日定能挣下一番家业。
但同时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莫离章俊他们签的是死契,才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否则摸爬滚打一辈子也只能是底层的小管事。
有得必有失,既然走了捷径,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