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梦兰见那个先前如杀神一样的男子站在马车下,隔着马车窗,正在对马车内的人低语。她的心思转的很快,立刻就明白了车里坐着的人应该是他的主人。
幸运获救,金梦兰自然要道谢,她告诉自己,她好歹是江湖女子,扶着丫鬟的手,努力忽略地上横着的乱七八糟的尸首,颤颤巍巍地走到远处的马车前。
救她的男子看了她一眼,低声对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话,就退开了。
这一眼让金梦兰芳心怦然。
她双颊微红,冲着男子礼貌地点点头,走到马车窗前,用高音软声道: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冲着马车深深地福了一礼。
金明珠和金明月也跟着她行礼道谢。
“原来是姑娘。”就在这时,金梦兰突然听到从马车里传来一声耳熟的嗓音,软软糯糯,如甜丝丝的梨花糕,甘香扑鼻,让人想要咬一口。
金梦兰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马车帘子被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罩着面纱的芙蓉面。
“啊!”金梦兰又惊又喜,呆了一呆,再一次深深地福了一礼,“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隔着素白的面纱,晨光莞尔一笑。
晨光将金梦兰送回了家,她总不能让几个小姑娘在经历了那么大的恐惧之后自己回家去。
车轮向前滚动,茂密的森林里很快恢复了宁静。
风吹过。
一抹竹青色的影子从一棵古树后面闪了出来,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地尸体中央,高声吆喝:
“行了!都起来吧!别装了!”
静止了片刻,地上的“尸体”们慢吞吞地爬起来,捂着还在冒血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忍痛。
络腮胡雷豹捂着胸前的剑伤,大声道:“起不来了!要死了!司浅大人下手太重了!”
嫦曦踹了他一脚:“这你还嫌重,回头我让司九陪你玩,看你还嫌不嫌司浅下手太重。”
雷豹立刻打了个哆嗦,噌地从地上跳起来:“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开玩笑,司浅大人下手还能控制轻重,司九大人直接就是一招毙命,就算她想轻动手都轻不了,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大人,为什么非让我扮土匪?我长得哪儿像土匪了?”他用抱怨的语气说。
“你有哪儿不像?”嫦曦摇着折扇,清清凉凉地反问。
雷豹:“”
他干脆闭上了嘴。
树城内的名剑山庄。
说是山庄,主院却建在山脚下。名剑山庄是依山而建的,山上云雾缭绕,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别院。更远处的山顶,雪峰四面屹立,如长刀似的整齐,映着霞光,好像一朵朵闪闪发亮的红莲。天然去雕饰,山庄连接着雪峰,这本身就是一片奇景。名剑山庄很大,正是夏季,清荷簇簇,暖风习习,柳枝轻摆,怡人心脾。
晨光坐在敞厅里喝茶。
金梦兰热情地拉着她进来,一定要她见见她的嫂嫂。
晨光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名剑山庄的下人都知道她是救了大小姐、月姐儿和珠姐儿的恩人,对她各种客气。晨光也不惶恐,大大方方地受了。名剑山庄的下人见她举止优雅,谈吐不俗,一颦一笑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很像是贵族出身,对她很有好感,纷纷报给了名剑山庄现在的掌权人,金夫人元若伊。
晨光在名剑山庄的客厅里等候了约一刻钟,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从门外走了进来,淡紫色罗衣,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玉颜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她步态轻盈地走进来,应该是个会武的。
“让姑娘久等了,我刚刚回府,才知道姑娘的事。我是姑娘先前救下的那个姑娘的嫂嫂,也是同行中那两个女孩子的母亲,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名剑山庄上下都不敢忘!”元若伊上前,深深地福了一礼,充满感激地说。
虽然在她的心里,她始终觉得刚刚在森林里的那场劫案很蹊跷。
晨光知道这位金夫人一定在后堂让丫鬟们观察了她许久,因为什么都没观察出来,所以走出来了。
她佯装不知道,客客气气地还了礼:“夫人客气了,我只是偶然路过。”
“多亏了姑娘路过,仗义相救,不然就真的是我都不敢想!幸好梦兰、珠儿和月儿没事!多谢姑娘,姑娘是我们名剑山庄的恩人!”元若伊露出一点后怕的表情,旋即又掩去,看得出来,她是那种在平常时习惯了刚强的女人。
晨光笑笑。
元若伊重新请她坐下,又唤人倒了新茶,她坐在主位上,和气地问:
“听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是来树城探亲的?”
“我是谷城人,家住在宜城,刚从谷城探亲回来,正想回家去。路过树城时,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突然起了疹子,我就想着在树城住上几天,休息一下,没想到树城的客栈全部客满了。这么倒霉,我就想着,还是去庙里拜一拜去去霉运吧,巧的是居然在庙里遇到了贵府的千金。”
元若伊点点头,她见晨光说话时的语气天真,眉飞色舞的,像小孩子般纯真无邪,心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