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银在元新歌离开后便后悔起来, 他难以抑制地感到不安,仿佛刚才告知元新歌的短短一句话并非是提供了破局的筹码,而是交出了一把足以令他命丧于此的利刃。实际上, 他本来想要更加慎重地权衡利弊再回应元新歌的逼问, 但对方实在过于穷追不舍,使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空间就不得不给出答案。
他怀疑元新歌是不是早知道了什么。
先是以没什么诚意的态度打起两人间的感情牌,又似开导似威胁地提起松本乱菊, 最后做出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的姿态, 逼市丸银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决断——与其说元新歌对市丸银的真正目的一清二楚才会如此大胆,不如说他是真的认为镜花水月不会影响原本的计划,问出破解之法不过是想更加保险。
不过,这算是市丸银先入为主地认为元新歌的立场与蓝染惣右介相反才能做出的猜测,可事实是, 他根本不知道元新歌问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衡量一位死神天赋如何的最简单标准就是他从真央灵术院毕业的时间,市丸银与元新歌同样只在学校学习一年,都是当年他人口中的天才人物。但平心而论, 即使是市丸银本人也认为蹒跚云的能力比神枪拥有更多可能性,调动世间灵力为自己所用的能力本就决定元新歌的上限要远超其他死神, 无法被轻易超越。
即使蹒跚云还未能掌握卍解,元新歌也已经足够强大。
但市丸银心中一直认为能够潜伏在敌人身边掌握情报以起到反制作用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算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整个尸魂界还没有第三人知道该如何破解镜花水月的催眠能力。
或许蓝染惣右介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曾向他透露过这个内容, 但这的确使他在隐秘的情况下占据了一定先机。
所以他认为自己有杀死蓝染惣右介的可能——虽然一定没有元新歌所拥有的可能大。
既然此时已经将核心机密坦诚相告,即使市丸银因此懊悔到夜不能寐,说出口的话也不可能再收起来, 除了相信元新歌并非是在蓝染惣右介的命令下前来试探、而是真的想要获得击败蓝染惣右介的契机, 市丸银没有任何其他好办法。
如果元新歌真的回忆起了什么, 或者说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在意重新感化了他、使他决定继续为总队长效力,就算只是给蓝染惣右介添些麻烦,市丸银也乐见其成。
元新歌要是反过来向蓝染惣右介告密,市丸银还能用巧妙的话术化解未来将面临的危险局面,但万一元新歌有所醒悟决定做些什么,错过对方这次递来的橄榄枝,市丸银恐怕就再难第二次获得这样好的机会了。
与其再因今晚一时鬼迷心窍的侥幸与期待烦恼,不如好好想想若是蓝染惣右介问起和镜花水月有关的事情时自己该如何回应。怀着这样的心态,市丸银终于长舒一口气,他本就不是会为了一件小事停止前进的蠢货,无论元新歌想做些什么,想必后天便能见分晓。
他也踏入黑腔之中,为今日画下一个句号。
元新歌的计划中的确有克制镜花水月的能力一项,却并非必须要靠对斩魄刀本身做些什么来实现,他有夏油杰送来的天逆鉾,只要能对蓝染惣右介造成伤害就能解决问题,何须想方设法非要触碰镜花水月的刀身。
但能从市丸银口中得到这个信息,总归是意外之喜无疑。元新歌自知此时正使用着的身体大概是崩玉与镜花水月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旦蓝染惣右介的能力被天逆鉾消除,说不准他就会立刻返回系统空间,因此,为其他队长留下破解催眠的方法就算是他最后能为抹消高危不可控因素所做的事情,只能希望蓝染惣右介再无后手。
在队长就任仪式举行的前一天,元新歌并未像他应该去做的那样不动声色地为十番队下达随时待命的命令,使十番队能在改造虚出现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他将市丸银写下的位置重新抄在纸上,交给了日番谷冬狮郎,说道:“明天我出发之后,第一时间带人到这些地点去,不要提前安排走漏风声,但尽量做好万全准备,我想应该会是场硬仗。”
一旁的松本乱菊果然掩不住好奇,她探头去看那张纸条,因不知道元新歌与改造虚有着说不清扯不断的联系而未能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只问道:“是总队长下达的什么秘密指令吗?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你知道也没什么用,因为你会和他一起去一番队吧。”日番谷冬狮郎迅速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先将地点熟记于心,然后才把纸条折起塞进衣服内层。他面色不太好看,显然是意识到元新歌此次行动过于外露,大概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将要发生。
松本乱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正好她不是会为自己自寻烦恼的类型,有日番谷冬狮郎能为她分担一些外勤任务,她只会觉得乐得轻松,因此也不再追问下去。
元新歌有意不让她看见市丸银的字迹,这算是他对那青年的感谢:蓝染惣右介无法再主持虚化实验以后,仅有市丸银和东仙要的队伍恐怕很快就要散伙,到了那时,选择权首先在蓝染惣右介手中,但如果他没选择揭发两位同谋,那选择权就转移到了市丸银手中。
如果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