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瓦罗与杜尔的决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Timoteo也只在事前得到了杜尔想要招揽斯库瓦罗的报告,虽然早就撤销了设置在学校中的监控手段,Timoteo也依然对斯库瓦罗与Xanxus关系匪浅一事有所了解, 但他并未与杜尔言明,只是给出了一些暗示。
大概是这种程度的暗示并不能让一个纯粹修炼剑术的武斗派参透首领的家事到底有多么复杂, 杜尔依然因爱才之心向斯库瓦罗发起了邀请。
接下来便是杜尔未能来得及对首领进行说明的内容——斯库瓦罗提出要加入瓦利安就得做首领, 不知道杜尔是感到被冒犯还是对年轻人的勇气大为赞赏, 两人相约进行决斗,未曾向任何人透露时间与地点——之后,杜尔就再也无法找到汇报的机会了, 因为他死了。
斯库瓦罗没打算加入瓦利安,他早就将Xanxus看作自己要终身效忠的对象,决心与毅力绝不是空口说说,但他在此之前是个剑士,对瓦利安的首领之位没有太大兴趣,却希望得到挑战杜尔的机会。
他在训练中无数次将敌人想象成剑帝杜尔, 然后不断出招、不断进攻,直到将实力远不如幻想对象的对手击败。这很正常,几乎是每个剑士都曾有过的经历,但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打败杜尔,甚至是杀死杜尔。
斯库瓦罗从杜尔胸口处的内袋中摸出发信器, 瓦利安的响应快到几乎使人猝不及防,在身着制服、训练有素的暗杀部队来到自己面前时, 斯库瓦罗几乎要怀疑, 如果不是绝杀那剑出得过于干净利索, 杜尔若是反悔, 他的部下恐怕能在瞬间加入战斗之中。
但他没有选择那样做, 初代剑帝将这个寄托了他所有荣耀与期待的称号传承给比他更有天赋、更加强大的年轻一代,斯库瓦罗能在他死亡之前体会到前辈表现出的释然与赞扬,也能从瓦利安小队迅速而平静地为杜尔收尸的举动中明白,杜尔此生绝无愧于剑帝之名。
他做好了用利剑撕开所有敌人、登顶剑术精妙之巅的准备,也做好了属于自己的时代结束、接受被取代之命运的准备,他曾是彭格列九代目麾下最强大的杀手,也曾是瓦利安暗杀部队最为尊敬的铁腕首领,但他最后为剑而活——剑帝,他失去了这个称号,却也找回了这个称号。
斯库瓦罗躺在担架上,无意间与最靠近自己的瓦利安队员对视,隐约发现他双眼含泪,却没对杀死首领的自己表现出任何怨恨之情。
面对这些精英杀手,此时的斯库瓦罗大概可以被称为手无缚鸡之力,他在战斗中耗尽了大部分体力,能坚持到自己坐上担架已经是最后的体面,更何况战斗时为了领悟杜尔不使用左手的招式之奥义,他破釜沉舟,自断左臂,终于在最后关头有所体会,凭借获得突破的剑技赢得了胜利。
但瓦利安的队员并未对他出手为首领报仇,而是利落而专业地帮他暂时处理了血流如注的伤口带他离开,甚至还细心地帮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断臂,显然有为他保住这只手臂的打算。
由此,斯库瓦罗又开始思考和杜尔有关的事情。
他衷心希望他人未来在评价这场胜负时别将生死厮杀解释为争权夺利引发的战斗,这绝不是——或许初衷是这样,但其实质早就发生了改变——这是初代剑帝最后的绝唱,是Mafia剑术巅峰的更迭,是比技巧更加深刻的某种精神的传承。
二代剑帝静静地闭上双眼,他不知道瓦利安会不会承认自己的首领地位,却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事情。
无论他是否能再次醒来,无论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还是停尸房,他都已经被这突破心态瓶颈时产生的短暂释然感麻痹了神经,只想按照身体的本能沉沉进入睡眠。
斯库瓦罗再次睁开双眼时是某天的黄昏时分,本以为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面对或好或坏的结果,却没想到病房中空无一人。他望着天花板愣神,然后朝身体左侧看去,病号服空荡的袖口说明左臂最终的结局。
于是斯库瓦罗开始起身在病房中寻找,他不希望好心的医生将那只早该腐烂的断臂专门留下来给他看。
他在探索病房时发现这里显然是什么大人物才能入住的豪华单人间,甚至在病床正对着的那扇门后还有客厅般的敞亮空间,也就是在茶几上,斯库瓦罗找到了一个装着无名粉末的玻璃瓶。
拿起那个瓶子以后,斯库瓦罗发现那并不是无名粉末。
食指长的玻璃瓶被木塞紧紧塞住,因此能通过颜色的反差看出瓶口上极小的字母。
——斯库瓦罗的左臂。
很好。斯库瓦罗心想,至少他们没把这条手臂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他床头,也没把它随便扔进垃圾桶里供野猫野狗食用。
身旁连接走廊的门被推开,斯库瓦罗抬头看去,来人是明明前来探病还双手空空的元新歌,于是他下意识越过元新歌朝走廊深处看去,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Xanxus的身影。
“这么处理是我的主意,毕竟这场战斗意义非凡,无论是为了纪念自己击败杜尔、年纪轻轻便成为瓦利安首领还是获得了如此可贵的突破,这条手臂都值得被珍藏起来。”元新歌轻笑着走进房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