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养浩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忙问道:“爹,北平府那边如今是孙贼的地盘,咱们这些人要是过去,还能有活路吗?
咱们的口音可改变不了,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了,能不能饶咱们一命都很难说。
再说了,北平府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现在那里又不是大明的地界,那里的人或死或活,咱们也管不到啊!”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狗屁话!”
吴有性一脸怒气,破口大骂:“作为一个郎中,最重要的就是有兼计天下的心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此事就这么定了,要是你在胡言乱语,以后别叫我爹了!”
甩下几句话,吴有性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家门。
虽然不是那些士绅读书人,但吴有性的家境也为富裕。
祖上也有当过大官的,只是最近这么多年逐渐的落没了,也没有再中过进士,家底子在这摆着。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大就是吴养浩,现在也二十多岁了。
回到家,把这件事情给他的结发妻子说了。
他的妻子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说了一些叮嘱的话,随后系着围裙进了厨房。
连续好几天都在忙,为吴有性准备路上的干粮。
不过是一些烙干的饭团,又或者是一些咸菜。
这大冷寒天里,也仅有这些东西了。
三天后的清晨,吴有性带着吴养浩,以及这几天招募而来的随从,踏上了道路。
离别时,他的妻子不停的说着离别之语。
如今不同以往,大明北方,谁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在交通不发达以及通信艰难的古代,离别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
他披星戴月,有几分李时珍的坚韧。
跨过长江,越过平原,坚定不移地朝着北平府而去。
……
北平府皇宫外面的军营,被那个老中医张润德,分成了几个区域。
轻症区,重症区,濒死区,以及尸体存放区。
每个区域之间都用高墙阻隔,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出。
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进行分类,这是孙杰之前提出来的理论。
很早之前,孙杰从现代购买了大量医书,同时将这些医书交给了大秦医学院。
他现在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根据孙杰采买的那些医书上来的。
空气当中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重,幸亏现在是冬天,如果在夏季的话,恐怕已经站不住人了。
再有两天就是新年,北平府完全没有任何过年的气象。
在轻症区的一个病房当中,张润德坐在一个少年旁边。
身上穿着孙杰从现代采买过来的防疫服,就像是一个白熊一样。
病房当中的这些病人已经习惯了这样,并没有惊讶,或者惊叫。
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然后又从身后的药箱当中取出一支体温计,夹在了少年的腋下。
少年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只知道自己有活路了。
那浑浊的眼睛当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听他的爷爷说过。
瘟疫闹起来,会成片成片的死人,根本没有办法止住,朝廷派过来的救灾人员也会避着。
有些地方官府,为了防止引火上身,直接将所有得了病的人全部集中,然后放火烧死。
少年得了病之后,他以为他自己命不长远,会像他爷爷曾经讲述的故事当中那样,死在一个街头,又或者如同父母一样,死在冰冷的家中。
他的父母,也在这场疫病当中离开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
他眼睁睁的看着防疫士兵将他父母的尸体抬了出去,又把他锁在了家里。
除了每日会有人专门送来伙食之外,几乎不能离开家半步。
那天晚上,他觉得自己浑身寒冷,他把家中所有能穿的衣服以及所有的被褥翻了出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可即便如此,依旧抵挡不住那冷冽的寒意。
在颤抖之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看到了已经过去的爹娘。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双大手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
还没等他将所有的事情回忆一遍,张润德将夹在他腋下的温度计取出。
看了看上面的读数,张润德松了一口气。
将体温计消毒之后,又重新装进了药箱。
紧接着,又取出一支链霉素和一次性注射器。
链霉素是对付鼠疫的特效药之一,在没有耐药性的古代,药效好的惊人。
张润德小心翼翼吸取药液,随后排出气体。
现代注射药物及其使用,孙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教授给这些张润德这些人了。
不过因为有很大的局限,所以并没有推广开来,只集中在长安城一地。
大秦医学院当中的那些注射剂,以及各种现代化的药物,数量非常少。
这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