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满腔,心中怄气。
洪承畴敏锐的发现了卢象升的情绪波动,这一路而来,他也弄清楚了卢象升的遭遇。
于是,瞬间站在了卢象升的立场上,开始为卢象升抱不平。
一下子让卢象升感同身受。
不知不觉间,酒喝多了。
两人挥斥方遒,针砭时弊。
洪承畴喝了一杯酒,脸色红晕,道:“本来,我驻扎在顺义城,结果,我那部下贺人龙,不知道怎么回事,把陕西中路参将的属下给抓了。
这可是把祸事惹来了,这个陕西中路参将真不是个东西,带人就把贺人龙给弄死了,还差点把我弄死!”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卢象升的醉意消散不少。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贺人龙的死传遍整个朝堂,因为他是这次建奴入寇时,死掉的最大的将官。
洪承畴在上书给崇祯的奏疏上说,贺人龙是被建奴围攻,最后力战而亡。
现在听洪承畴这样说,恐怕事情另有隐情。
孙杰的事迹他在京城听过,兵部以及京营的人不断在京城渲染孙杰和他们的厉害。
在京城这段时间,他听到最多的消息便是关于的孙杰的消息。
说什么孙杰是少有的忠臣猛将,是少有猛将良才。
之前从来没听过这个人,这次忽然冒出来,卢象升当然好奇了。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是是而非的样子,看不真切,现在听到洪承畴说到这事,不免来了兴趣。
“他一个小小的陕西中路参将,怎么敢对贺人龙这个总兵动手?洪兄可是三边总督啊,怎么还会怕他?!难道,他手中的兵马真的很厉害?真有市井传言那么邪乎?!”
卢象升问道。
洪承畴抬起头,看着卢象升,说道:“卢兄,这个孙杰,怎么说呢,武器厉不厉害我不能明说,但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他横行霸道,抢了我的俘虏,还打死了我的人。诱因就只是因为,贺人龙欺负了他的手下。一个参将而已,芝麻绿豆大的官,竟然敢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打死当朝一镇总兵,荒唐,荒唐!”
当然不会把孙杰的真实实力说出来,要是让卢象升有了退缩之意,那还如何抱团取暖?
洪承畴又喝了一杯酒,破口大骂:“真不是东西啊,一镇总兵说弄死就弄死,还差点把我带上!”
卢象升问道:“那洪兄为何不把事情真相上书陛下呢?”
洪承畴一脸苦涩的道:“上书陛下?孙杰这厮,和京营兵部那帮子人交好,我上书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要了我的命!我这个三边总督,在他们眼里是个屁!
别的不说,一镇总兵,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说弄死就弄死,这孙杰,简直就是祸害!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直接把孙杰和兵部摁在一起。
又接着道:“卢兄啊,其实你今天能有这种局面,就是因为这个孙杰。
要不是他,卢兄现在就是手握重兵、手握天下兵马的天下兵马总督,而不是这般落魄模样!”
洪承畴不断的给孙杰上眼药,不断的挑拨离间,把卢象升往孙杰的对立面推。
此时来看,洪承畴哪有半点醉意?
洪承畴清楚,卢象升是因为兵部的缘故,才被崇祯逐出京城。
因为贺人龙的缘故,洪承畴和孙杰不对付。
在他看来,他们双方都和孙杰以及兵部不对付,所以他才敢这般大胆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
卢象升还是有些纳闷,他说道:“一个陕西中路参将,他真的敢因为手下被人欺负,就把一镇总兵打死了?!”
“不止啊,还想弄死我,要不是我没参与,我肯定活不下来!这厮,无法无天!”洪承畴不断的摇着头。
卢象升喝着酒,听着洪承畴说的那些话,想到了那天崇祯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当年,卢象升为朝廷拼死拼活,最后却像裹脚布一样被踢开。
再看孙杰,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陕西中路参将,却会为了自己手下,不惜引来朝廷报复,也要为手下出气。
两者相较,实在没有任何可比性。
要是之前,卢象升关注的点肯定不在这里,当然会以朝廷为主。
但现在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受尽白眼,同理心之下,当然会换一个角度去看问题。
夜渐渐的深了,洪承畴不断的灌注着孙杰以及兵部的坏话。
卢象升只是随意的应着,心中另有他想。
......
天空大亮,雪也停了。
卢象升和洪承畴站在宛平城外,相互拱手告别。
说了几乎告别的话,念了几句告别的诗,两人南北相别,走入荒野中。
卢象升往南走了一阵,忽然向西反折,朝着陕西方向进发。
身后的随从一脸疑惑,问道:“老爷,咱们不回宜兴老家吗?”
卢象升说道:“且先不回,去陕西看看!昨日听洪承畴所言,孙杰此人颇有特点,反正已经被陛下逐出京城了,天高人远,还能控制咱们的行踪不成?”
手中的马鞭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