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两个下人说到最后,又是撇清关系又是在地上痛哭的,前后情绪转变之大,让在场的人都纷纷唏嘘,但两人说的话也格外的清晰。
直接影射出来二少爷沈珉的性格,便让这些话更增加了真实性。
“没想到沈珉居然是这样的人。”
“庶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都说有钱人家多龃龉,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就因为不借钱,成了人家试药的,这沈三爷也真是无妄之灾,不过这都过去一年多了,怎么没见沈家其他人死啊?”
“一下子死一个和一下子死三个能一样吗,再说,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来,沈家这位二少爷可一直被重用呢,自然不用冒险杀人,不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沈洪越对他一个庶出这么放心。”
周围的人个个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分明还没有确认的事儿,但说的太真实了,两厢供词这么一对,一下子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了。
齐县令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
众人马上哑火。
下一秒,就听见齐县令问道:“沈举人刚才都听见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沈珺是举人,某些方面权威很大。
他目光从沈诚的脸上闪过,信步走过去。
马上有人送了座椅过来。
送座椅的人那伏低做小的态度,和齐县令的问询,先不说沈珺对此事怎么看,这一番做派下来,已经让沈诚倍感压力。
这次,众人明晃晃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是功名在身的举人。
“此事其实说也简单,按照沈诚和这两人的供词,此事凶手已经出来,自然应当将沈珉传上来问询。”
沈珺没有坐下,朝着齐县令拱拱手,说道:“在下身为死者家人,不好坐大人身侧,恰在下有些事儿也想问询一二,大人只当今日站在此处的是普通苦主吧。”
他是受害人家属,不是佐在旁侧观案的官员。
公私分明,看着明事理,但也预示着,他要亲自下场,和沈诚以及沈珉的供词对峙。
沈诚浑身紧绷,抬了抬下巴。
来了!
“那就带沈珉过来!”齐县令说道。
沈珉是个清瘦的年轻人,这段时间被人重用的风光,让他整个人都意气风发。
沈诚打了个措手不及,衙门的人过去逮他前来的时候,他还趾高气昂的。
但等听到他和杀人的案子牵扯上了,马上吓得变了脸色。
一路上,差役也与他说了堂前的事儿。
当听说状告的人是沈诚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诚这绝对是报复他此前举报他被革除功名之事!
可这是杀人啊。
他只想让沈诚没办法继承沈家,沈诚这是想让他死!
在等沈珉过来的时候,堂前竟出乎意料的安稳。
沈珺一句话也没说,直直的站在堂前,眼神微眯,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因为父亲的事儿而悲伤。
但越是如此端的住,沈诚越是心头没底。
分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会儿还是有些不安。
“三弟,为兄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大房出此败类,是我与父亲没能将人管教好,对不起,都是我们对不起三叔,三弟若是难受,只管说出来,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
沈诚若有所思片刻,忽的对沈珺说出此言。
周围的人正觉得沈诚深明大义的时候,却见沈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他淡淡道:“父亲已经走了一年多,此事到底如何,谁也不能定论,究竟谋害他的人是谁,是不是沈珉,还有待商榷,一切还是等齐大人盖棺定论再说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珺觉得那幕后黑手不是沈珉?认为沈诚是在撒谎?
可好端端的,为何沈诚要撒这个谎?
旁观的人不敢轻易站队,尤其现在有解元的光环在,他们开始思考,莫不是沈珺还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话说,沈洪越和沈洪章也关系很不好……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还要面对这么多人怀疑的眼神,沈诚沉下心,再不好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沈珉才被带来。
他眉眼沉沉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奴才,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将人撕碎了似的。
叛徒!
“大人!草民沈珉,见过大人!”沈珉往地上一跪。
齐大人点点头:“沈诚状告你谋害其三叔沈洪章,且两位家丁提供口供,说你去岁曾派他们去给沈洪章下毒,可有此事?”
沈珉慌忙道:“大人明察,草民冤枉啊,草民与三叔关系生疏,但也从未起过冲突,更遑论谋害三叔了,此事定有蹊跷,求大人明察!”
“那好,你先说说,去岁二三月份,你可曾见过沈洪章?”
沈洪章和沈家大房走动的少,沈家食肆的位置比较偏僻,比起家财万贯的沈家大房,东街那地儿都不是他们踏足的。
所以,除了沈诚偶尔还去沈家食肆走动一下,其余人哪里敢去?
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