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明确实对于沈家三房的事儿一知半解。
最开始知道沈家举家搬到府城,也不是最近这段日子,而是在沈家离开诏县没多久就知道了。
沈洪越和他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当时得知沈家三房搬来府城的时候,沈洪越还曾让他动动手脚什么的。
但他这人吧,向来是口头答应的好,得罪人的事儿却不干。
和沈三郎有仇的是他大哥,他们二房又没有和三房闹翻。
平白无故的为了沈洪越多一个仇人?
那多不划算。
尤其沈三郎还有功名在身。
虽说在府城,秀才一抓一大把,不像在诏县那么稀罕,但人沈珺是案首啊,那怎么能和寻常的秀才混为一谈呢?
前途是不是无量姑且不说,但首先不能将人得罪了,日后好相见是真的。
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这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他便瞧见了沈珺去薛都督家……
过年去薛都督家送礼的人很多,有名有姓的大家少不了,那些稍稍能够得上些许关系的,也想送个礼聊表心意。
他的岳父,也就是吴家当家的,虽只是府衙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但也有一颗想要往上爬的心。
他陪同岳父一起去给薛覃送礼,结果礼物被管家直接拒收,知道薛覃不好讨好,两人失望但也没有什么意外。
打算离开的时候,恰好瞧见沈珺过去,没带礼物就算了,还让那目高一切的管家恭恭敬敬带着笑的迎着。
他当时并未认出沈珺,只瞧着眼熟,但细想又想不起来,便纳闷儿的说了一句:“未曾听说薛都督在府城还有亲戚,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瞧着眼熟啊。”
他岳父便道:“薛都督在府城哪里有什么亲戚,倒是前些日子听闻,薛都督收了个徒弟,如今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你怎么会瞧着眼熟,听闻薛都督这徒弟并非府城的人,是府学的一个小书生而已,你莫不是看错了?”
吴老爷子没当回事儿,但沈洪明将此事放在了心中,回去之后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那模样可不就是有些像三弟年轻的时候吗。
薛覃常与楚知府混在一起,知府衙门家里买铺子的时候倒换文书沈珺也去过几次,沈洪明稍稍花了些银钱请人喝了一顿酒,便确定了薛都督那个徒弟,便是自己的亲侄子沈珺。
薛覃啊,薛都督啊。
那可是瀚州府现如今都没有人能巴结上的贵人啊。
居然是自己亲侄子的师父,沈洪明当时心头的激动可想而知。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沈家三房走动了。
原想着沈珺是个懂礼的,知道他们在府城,这过年在瀚州府又没有亲人,怎么着也得来他们家拜访拜访他这个二叔,谁想到等到了初五都不见人。
沈洪明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丢脸不丢脸的,索性自己来了。
自然,从衙门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有限,毕竟那边离得远,所以,要说对沈家三房现如今的状况有多了解,那倒是没有。
不过进门之后瞧着这门,瞧着屋里呈上来的茶水点心和伺候的婆子下人,也知道沈家三房这日子过得舒坦。
“就是卖点儿咸菜零嘴儿下酒菜啥的,不值一提,比不上他二伯,这些年在府城哪里高就啊?”
李氏不乐意提自己家,但是对沈洪明倒是有点儿兴趣。
当初吹的锣鼓喧天的,活像要当官的不是沈洪明的老丈人,而是他本人似的。
在县衙的时候他便带着人吆五喝六的,这会儿到了府衙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混到什么官上了。
李氏纯属好奇,而且聊天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这话题抛出去,还能给他吹牛。
结果沈洪明却脸色微变,说不出什么来。
这……
李氏和沈珺对视了一眼,正要打个圆场,沈炎忽的开口:“府城居大不易,自然是哪里能生活的下去就在哪混。寻常做些小生意,给官家跑跑腿罢了,算不得什么高就。”
沈洪明当下附和道:“是也是也,府城人多,规矩也多,咱们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啊,过起生活来不容易,不过我现在给人官家办事儿,也稍稍算是比常人好了那么点儿,虽说银钱上面不见多,但好歹没人敢上门找事儿,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李氏笑着附和两句。
这话说的,谁家好好过日子的,会天天有人上门找事儿呢。
不过是给自己找补罢了,大家都懂。
沈炎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可真能给自己抬轿,求人还要装出一副自己过得很好的样子,死要面子。
两家人许久没见,也不是真的亲昵,沈炎基本不怎么开口,李氏一个妇人和沈洪明也没什么可以说的话题,家长里短两句话就够了,再多也烦。
于是,沈洪明轻而易举的将话题转移到沈珺的身上。
先说了课业,又说了功名,对沈珺此前小三元之事夸赞了一番,末了还提到沈洪章,说沈珺光宗耀祖了云云。
沈珺看出来他心不在焉,显然没说到正点儿上,只能自己周旋着,不着痕迹的给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出去之前,还拿了两人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