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帘月看见这个纸招牌后一怔,拉了拉旁边陆晨的胳膊,陆晨一回头,花帘月用手略略一指,陆晨顺着手指头方向望去,看见了写着羊蹄鞋的纸牌子,顿时愣住了。
陆晨心里琢磨道:制作羊蹄鞋?莫非我们杀琉璃兽的消息已经传到暗三门江湖上了?有人在这里立个牌子等我们?
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有人知道我们杀了琉璃兽,得了四个羊蹄子,这人要能做羊蹄鞋,直接找我们谈条件就可以了,用不到如此大费周章,在集市上摆个小摊位等我们,这属于大海捞针,能碰上就碰上,碰不上就拉到,没有充分的动机。
也许……这人真的会做羊蹄鞋,但这种羊蹄鞋不是琉璃兽的羊蹄子,而是用山羊或者绵羊的蹄子做鞋,是一种普普通通的鞋子。
陆晨想象不出用普通的羊蹄子怎么做鞋,但是世间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也说不准能把羊蹄子切成片,然后镶在鞋底下。
于是陆晨就对花帘月说:也许普通的羊蹄子也能做鞋呢,或许是一门非物质文化手艺呢。
花帘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一见这几个字,还挺激动的,以为那人有点故事呢。
陆晨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问问呗,权当了解点新鲜玩意儿。
花帘月回头看了看郝瘸子他们,见郝瘸子领着其他人正在集上喝羊肉汤,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就和陆晨一起凑到了那人的小摊儿前。
走近一看,摊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套旧衣服,两个袖子上带着皮套,穿着打扮像一个上世纪的皮匠。
但陆晨注意到,他的脸和手嫩白嫩白的,完全不像一个集市上摆摊的人,毕竟在集市上摆摊风里来雨里去,皮肤长期风吹日晒,没有他这么养尊处优。
那人还别出心裁的戴着一顶只有老年人才会戴的军帽,配上白嫩的脸,很有些格格不入,有些年代错乱的感觉,但只要他略微低下头,行人从他身边走过,都会觉得他是个皮匠老师傅。
这小摊旁边不止制作羊蹄鞋这一个纸牌子,还有另一个牌子,是个木牌,显得正式得多,木牌上写着,制作腰带,修鞋,配各种钥匙,配车钥匙,修自行车……
总之,跟市场上那些修鞋人的业务差不多。
陆晨见他低着头正在摆弄一只鞋子,把鞋子放在锤鞋架上,又拿下来,过不一会儿又放上去,没生意却装作很忙的样子,陆晨就小声对花帘月说:这人挺可疑的,咱们跟他盘盘道儿。
花帘月冲陆晨点点头,显然她也觉得这人有点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摊位前,陆晨蹲在地上看他卖的腰带,花帘月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陆晨身后。
摆小摊的人仿佛没看见他俩,依旧忙活自己手里那只鞋。
陆晨随手摸起一条黄色的皮腰带,一摸之下,发现这腰带非常柔软,手感异常舒服,还挺热乎,也不知这热乎劲儿是哪里来的。
陆晨见那人没看见自己来,就问道:你这腰带怎么卖的?
那人闻声一惊,像是没料到在集市上会有人过来问价,抬眼一看,见一个大个子蹲在地上看腰带,身后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这美女太好看了,看的那人眼睛直直的。
花帘月轻声说道:问你腰带价格呢。
那人自觉失态,用皮套袖子擦了擦嘴,低头看了看那条腰带说:这腰带你买不起?
陆晨抬头问道:嗯?你什么意思?
那人急忙摆手道:错了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啊,这条腰带我不卖。
陆晨道:不卖,你放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生怕陆晨把腰带抢了去似的,一把抓起腰带说:我这腰带只卖给识货的,不卖给不识货的。
陆晨点点头,指着旁边的纸牌子说:你会做两角分双瓣的踢土?
这是一句黑话,陆晨觉得这人就是个暗三门人,故而说句黑话试探试探,黑话中两角指得就是羊,分双瓣指得是牛羊蹄子,踢土指的是鞋,也就是问他,你会做羊蹄鞋?
那人一听,好像受了当头一棒,立即警觉起来,问道:你们是哪个山头什么字号?
陆晨说:你先说。
那人也没含糊,答道:我姓黄,叫黄林峰,是个开天工的师傅。
陆晨一听他说自己是个开天工的师傅,心头一喜,豢龙遗册里记载过这一行,这行当和龙甲神章齐名,龙甲神章这一行专注于做暗三门里的高尖端武器,而开天工这一行做的东西非常杂,从甲胄到戒指,什么都能做,当然了这一行做出的东西都有异用,没异用的普通物品,他们不屑于做。
这一行会做羊蹄鞋,更是情理之中。
花帘月也知道这一行当。
陆晨见他真诚,也自报家门说:我叫陆晨,是做河下生意的。
黄林峰一听,刚才提起的兴奋劲头儿立即失落了下去,说道:你不是小绺门的呀?不是小绺门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不是来参加摘月会的?
陆晨和花帘月见他知道摘月会,越发觉得有点意思了,陆晨就说道:你也不是小绺门的呀,这不也来参加摘月会了,我做河下生意的就不能来?
黄林峰